第256章 由龙子泣血记仇锋、康大宝存菁炼元婴 (第2/2页)
不单如此,此事一出,或与匡琉亭在玄穹宫内的风评、亦有影响。
那头的由龙子心头虽已凉了半截,然还是忍住悲怆恭声拜道:“敢问二位前辈可能探得家师遗蜕?”
费天勤听得偏了硕大脑袋,一双锐目躲过由龙子那烫人的眼神往慧明禅师身上寻去。这大和尚却也无法,只是跟着慨然一叹,呼声佛号。
“既是如此,还是需得速速呈报公府诸修此间事情,好让他们早做准备。”
费天勤低声言过,慧明禅师听得过后虽晓得这是应尽之事,却还是有些恼怒生起。日前才往秦国公府奏捷、今日又往山北行营报丧
“这却是唉,”慧明禅师阖目起来,思索一阵要如何与慧海禅师解释。
由龙子纵然心头悲愤十分,却总未被这突然袭来的变故砸垮,只是盘算着往后如何行事、将云孚真人浮在心头。
“弑师之仇、定要相报。”
由龙子指尖攥得发白,指节抵着玄铁链的锈迹,将“弑师之仇”四字咬得字字带血。
他不再多言,只对着虎泉曾被缚的方向深深一揖,起身时眼底悲恸已化作寒芒。
慧明禅师与费天勤却都也无暇应他,云孚已叛、虎泉又薨,那么悦见山这处元婴门户的其余众修于这一人一鸟眼中,却就已没了多少分量。
前者未添半分悲戚,只是将手头仙影符攥紧。同时念着过后好将此间之事悉数告予慧海禅师知晓,眼前所见兹事重大,自要陈述分明。
费天勤的心思,则早早飘到了悦见山的府库上头去。这老鸟可无有半点迂腐,更不会因与虎泉真人那点交情有半分愧疚。
且勿论慧明禅师是否现身、悦见山二位真人孰生孰死,于颍州费家而言,这番大功业已立下,无非丰歉罢了。
于是这老鸟此时只在心头念道:“正值繁荣的元婴大宗,便算内中珍物都在二位真人手头,当也多少会有些惊喜才对.还有康小子,到底哪里去了,是不是真被云孚那厮顺手”
又是盏茶时间过去,二人一鸟认真检索过此处洞天过后,即就未再停留。
费天勤与慧明禅师一前一后出了洞口,由龙子赘在最后,带了一捧凝有虎泉真人精血的黑土,最后只留一滴浊泪湿了这洞府,便就紧追二者而去。
微风再将煞气中残留的最后一丝悲怆拂走,由始至终,这二人一鸟却都未想过,虎泉真人这堂堂元婴,是折在了一小小金丹手头。
————千里外一僻静矮崖
几个随手布下的阵盘杂乱无章,不单发不出来大半威能,还显出来此地客人此时正有些慌乱失措。
矮崖背风处,积雪没过脚踝,阔面重颐的康大掌门被冰雪盖得须发皆白,只有周身百窍正在不停地溢散白汽、显是正在疗愈伤势。
风雪停后,康大宝散了调息动作,从储物灵戒中将虎泉给的那袋人马芝取出来。
布袋是灵蚕丝织就,泛着淡青灵光,打开的瞬间,一股清冽的灵气扑面而来,三株半尺高的灵草静静躺在袋中,叶片上凝着的灵露还在微微颤动。
他不敢耽搁,捏碎一株最鲜嫩的,灵草瞬间化作一缕淡青灵光,顺着他的掌心渗入经脉。
灵光刚入体,便如温水般漫过受损的灵脉,之前被云孚玄元真炁震裂的经脉,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着,丹田处的绞痛也轻了许多。
康大宝内视气海,只见上品金丹旁的金液愈发澄澈,星纹灵光流转间,连之前残留的玄元余炁都被悄悄净化了不少。
“到底是元婴真人,也总要些体面,不会以虚言诓人。”他低声感慨,将剩下两株人马芝小心收好,
“留着慢慢用,待得风声过去之后,才好寻得丹师炼制成丹。”处理完伤势,康大宝才将注意力放在虎泉的储物戒指上。
到底是元婴所用珍物,便算虎泉真人都已神形俱灭,却还是令得康大掌门很是费了一番工夫。
内中珍物不少,只是此时却不是分辨时候。
康大宝他伤势稍好,便将这欣悦心思强行按下。反沉下心来,阖目内视、认真打量起自己丹田中的星纹金丹。
他没得传承、见识不足,多年来却不晓得这竭力结成的上品金丹有何神异。
认真说起来,这或也怪不得他,毕竟便算将整个大卫仙朝的元婴真人们挨个询问一遍,其中也未必有几人能将这上品金丹说得清楚。
不过便算康大掌门因了上品金丹避过元婴真人索命,然却也难称明了。
他只见得金丹内核中有一灿亮白光尚存,虽只有星点大小,内中所蕴灵蕴,却是充沛无比。想也晓得,这是都已身死的虎泉真人惯来提携后辈、为其所留的上乘资粮。
便算这元婴菁华一时难得尽炼化完全,却也可以保得康大宝结婴之前不需资粮。哪怕只是现在,他却也有预感,待得自己伤势痊愈、再认真修行个三年五载,或就能成得金丹中期修为。
亦就是说,往后唯一可虑的,也不过是那看不见、说不明的瓶颈罢了。
“大战已毕?往后或能得安心修行,再不应这厮杀纷扰?西南三道将来却不晓得是如何景象,或许是该我重明宗大展拳脚的时候?!”
康大掌门低喃一阵过后、却又轻叹一声。
他伸手到了不甚好辨的腰间,将葫芦上头厚雪尽都扫落下去,再认真摩挲一阵过后,便又生起来几分底气出来。
经历这等凶险事情过后,康大宝却也想得清楚了,既然是这最后一缕造化青烟难用出来,那便要留在最为关键的时候。
平常时候,却还是将其渐渐淡忘、莫要习惯了以为凭仗才好。
他现下眼界要比行商时候强出不知多少,却晓得这混元葫芦是如何珍惜。他斗胆僭越猜度一番,暗忖或许便连整个赤天界中,能与其比肩的珍物亦是少之又少。
却不晓得这造化怎么就撞在了他这一无是处的人身上。
康大宝轻笑一声,立起来的同时身上法衣倏然一亮,盖在上头的残雪即就干净十分。
此时他身上法衣残破不成样子、宝甲破烂亦不修整,又在腹中备了一股残血随时好用,再又辨明方向过后,即就往悦见山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