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八十七章 龙君邀约,黄海繁华(求月票~) (第2/2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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龙宫仪仗拥着程心瞻入了海。
程心瞻才渡完劫,正是云散雨收之时,倪文钰又驾着巨浪把近海的云雨全部拍落,所以此时竟显出日头来。
一行人初入水,又是近海,日光尚能透入,照得水中一片澄澈,但见浅海处尽是青褐礁石,形如卧牛伏虎,上面生着许多颜色各异、姿态万千的海菊花。
“殿帅。”
程心瞻忽然想起一事,叫了一声。
“经师请讲。”
倪文钰应着。
“我有一位同门好友,好医药,我听他跟我提过一嘴,说海菊花是以毒攻毒、治水毒的妙药,就是苦于找不到上了年份的,我看贵海的海菊开的这般鲜艳,不知龙宫里可有珍藏,容我买上一些,带给我那好友。”
倪文钰闻言一笑,
“经师言重了,许些海药何谈买字,等到了龙宫我做主送些给经师就是了。”
程心瞻闻言一笑,
“那就谢过殿帅了。”
这时,便听倪文钰道,
“不需谢字,不过我有一个疑问,还望经师予我解惑。”
“殿帅请讲。”
倪文钰便奇道,
“经师非我族类,但是我看经师未曾施展辟水法术,也未曾佩戴辟水法宝,如何就能像我水族这般在海底自如吐纳交谈呢?”
程心瞻闻言一笑,遂解释道,
“此事说来颇有缘分,我有一蛟友,早年间曾赠我一片鳞护身,我一直贴身放着,有一次受了伤,这鳞与我的血肉粘连在一起,生了根,此后,我在水下便如水族一般。”
倪文钰听着连连称奇,
“原来是这样,不曾想经师与我蛟族还有这样的缘分。”
“是极,是极。”
程心瞻笑着回应。
说上几句话,两人稍微熟络了些,便开始攀谈起来。
一行仪仗在海下行走,让程心瞻大饱眼福:
闪闪发光的小黄鱼,抓着一座小山到处跑的蛸鱼,见首不见尾的花斑蛇,还有长成红树林一样的珊瑚,程心瞻觉得洪长豹一定喜欢这东西,等会也要上一点,到时候送到伏霞湖去,就当是给洪长豹破四境的贺礼了。
行了好几十里地,水深渐暗,仪仗队纷纷托起了夜明珠,照得方圆百丈亮如白昼。此时,海底已经逐渐平坦,看着像是朗月夜间一望无际的河洛平原。
不过这里也很有意思,海底种庄稼似的长着昆布,这里的昆布养的极好,飘摇数里,有着锦缎一样亮丽光泽,五彩斑斓的,煞是好看,像是在海底系着一道道彩虹。
“我家主母喜欢华丽多彩的东西,主人便把龙宫周围都种上了这些虹草昆布。”
倪文钰笑着解释说。
正看着,忽觉水流激荡,一队巡逻的人靠近,各个着金甲,骑着金黄色的大海鳅。
领头的凑近,一看到是倪文钰,马上翻身下来,
“见过都指使。”
倪文钰摆摆手。
于是那妖将赶紧起来,回到巡逻队伍中,带着手下迅速离开了。
再往大洋深处走,反而是愈发明亮热闹了,到处种着会发光的大树、嵌着会发光的珍珠、游着会发光的鱼。
程心瞻看见了坊市,看见了讲堂,看见了器铺,看见了酒肆,看见了医馆,地上有的这里都有,地上没有的这里也有。
这里的气泡浮帐就很有意思,程心瞻看到了一大片,里面好多都坐着人。程心瞻问了,功能都不一样,有些可以容人短暂休息,有些可以帮着恢复法力,有些可以奏乐,还有的,可以制造梦境。
“海里,就该是这样的。”
程心瞻感叹说。
“哦,难不成经师还去过别的大洋?”
倪文钰闻言便问。
程心瞻点点头,
“去过一次碧海,甚是污糟。”
倪文钰闻言不屑一笑,
“化外蛮夷之地,那真是脏了经师的眼。”
再没行多久,前方红光隐现,倪文钰指着那处海水被染红的地方,便道,
“经师,到了。”
仪仗加快了步伐,离那红光处越来越近,马上,程心瞻也就看见了黄海龙宫的真容。
那是一处海底火山,是个绵延的笔架山,笔架只有中间那个口还在喷着岩浆,岩浆喷上数百丈后往四周散开,随后被海水凝成一颗颗小小的红珠再掉落海底,随后又溅弹起来,往更远处滚走。
从远处看,像是一颗火树生在了笔架山上。
而在笔架山南麓,则是沿缓坡建着一座龙宫。
龙宫巍峨,依山而筑,富丽堂皇,只不过笔架山火口里喷出来的烟气结成了红云,就飘在龙宫顶上,把大半个龙宫都遮挡起来了。
不过程心瞻在瞧见龙宫正南门上写着「南薰门」三个字,加上一些没有被红云遮挡的地方,就判断出来,这位黄海龙君,不光是把北宋的官制拿来用了,就连皇宫也一并借鉴了过来。
倒也是个趣人。
而且这叫龙宫也不合适,这是一个大城呀!外城、内城、大内三重宫禁,龙君应该住在大内才是。
不过倪文钰说龙宫上头禁飞,便带着程心瞻落到了南薰门跟前,请程心瞻坐上了由七条五色虬龙拉的车架,一路疾驰,走过外城,穿过外城,最后才来到了大内。
程心瞻一路走马观花,看着这座大城里的场景,这海底的繁华让他目不暇接。
龙车一直拉着程心瞻到了大内一处宫殿前,这一路有倪文钰这位殿前都指挥使当车夫,也无人敢拦驾。
“经师,我家主人在里头等你。”
倪文钰道。
程心瞻下了车架,道了声谢,随即抬头一看,只见这殿前以白玉为阶,重檐五脊,碧瓦琉璃,牌匾高悬,是为:
「紫宸殿」。
程心瞻拾阶而上,殿门大开着,他迈步走进,便见殿中有一人在等自己。
这人长身玉立,背对殿门,头戴一个玄色的展脚幞头,身穿一袭淡黄色的圆领袍,腰束排方玉带銙,脚踩六合靴,两手靠在腰后,手指似乎还在弹着拍子,贵气和随性这两种气质居然如此融洽的出现在一个人的身上。
似乎是听见了程心瞻的脚步声,这人转过身来,笑道,
“道长,见了我这黄海之景,可还非要填海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