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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24章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第324章 不要问丧钟为谁而鸣,丧钟为你而鸣! (第2/2页)

赵云摆手止之道:
  
  “邻邦礼敬,何必多疑?”
  
  “哦?难道云兄就不担心吕蒙使诈,袭我荆州?”
  
  “……呵呵,兰弟未免太多疑了。”
  
  “云就守在夏口,不管吕蒙是否使诈,须放着我死。”
  
  “否则休想越过夏口。”
  
  夏侯兰想想也是,不管吕蒙使什么奸计,他们都在这里守着。
  
  不会出事的。
  
  乃不复为备。
  
  吕蒙写信稳住赵云之后,又给马谡写了一封信。
  
  其书略曰:
  
  “幼常参军足下:”
  
  “蒙再拜致意,前番公务一晤,得睹参军经纬之才,常怀钦慕。”
  
  “今冒昧致书,实有要事相托。”
  
  “江东自周公瑾殁后,主和之声日盛。”
  
  “蒙虽总领军事,然程普、黄盖等辈,犹持宁为玉碎之论。”
  
  “每思参军顺势而为之教,未尝不抚膺长叹。”
  
  “愚窃以为,当密移军械辎重于荆州。”
  
  “一则削江东战备,使顽固者无恃。”
  
  “二则可为参军晋身之资。”
  
  “现已备得楼船三十艘,假以商旅之名,唯虑子龙将军察觉。”
  
  “若参军能疏通沿江关隘,使物资安然入境,则他日齐王论功,参军当居首勋。”
  
  “蒙情愿退居幕后,但求江东百姓免于战祸。”
  
  “此事机密,万勿泄于第三人。”
  
  “绢短情长,企盼回音。”
  
  ……
  
  马谡于衙署中展读吕蒙密信,喜形于色,竟不慎碰翻案上灯盏。
  
  “天助我也!”
  
  马谡击掌而笑,当即取印信批下通关文牒。
  
  左右侍从疑道:
  
  “近日江防甚严,参军何故签发商船特许?”
  
  马谡振袖而起:“此乃诸葛使君密令,尔等岂能知晓?”
  
  遂命心腹持令箭往各渡口传令:
  
  “凡江东商船,一律免检放行。”
  
  或有人谏道:
  
  “可否先知会一声赵将军?”
  
  马谡暗忖,若知会了赵云,他知晓其中缘故,肯定会与他争功。
  
  到时候全并江南之功便会被别人分去,还是自己独揽其功的好。
  
  于是说道:
  
  “赵将军把守荆州门户,就不劳他多费心思了。”
  
  “只让过往商船,从我这边走就是。”
  
  经过一番折腾,吕蒙总算得到了能偷过长江防线的许可。
  
  吕蒙正式开始点兵,马步水三军,皆选精兵,伏于舟冓、舟鹿船中。
  
  然后拣选会水者扮作商人,皆穿白衣,在船上摇橹。
  
  次调韩当、潘璋、丁奉、贺齐等四员大将,相继而进。
  
  驾快船往荆州方向去。
  
  昼夜趱行,直抵北岸。
  
  江边烽火台上守台军盘问时,吴人答曰:
  
  “我等皆是东吴客商,也江风受阻,到此一避。”
  
  “我等有马参军特许。”
  
  言罢,将马谡送的凭证递上去,随手又送了些财物给守台军士。
  
  军士乃是马谡管下,因被提前打了招呼,又得了好处,自然信之。
  
  遂任其停泊江边。
  
  约至二更,舟冓、舟鹿中精兵齐出,将烽火台上官军缚倒。
  
  暗号一声,八十余船精兵俱起,将紧要去处墩台之军。
  
  尽行捉入船中,不曾走了一个。
  
  于是长驱大进,径取公安,无人知觉。
  
  而马谡早早地率属官在码头等候,望着江面渐近的商船队,忍不住轻笑:
  
  “吕子明果然守信之人。”
  
  “参军,是否先查验货物?”
  
  副将在一旁低声问道。
  
  马谡不悦地摆手:
  
  “本官亲自签发的通关文书,还能有诈?”
  
  说着整了整衣冠,迎向靠岸的首船。
  
  船板刚搭上岸,就见吕蒙一身素服走出船舱,远远拱手:
  
  “劳动马参军亲迎,蒙实在过意不去!”
  
  马谡笑着还礼:
  
  “都督辛苦,不知首批军械”
  
  话音未落,忽听“咔嚓”一声脆响。
  
  吕蒙突然掀翻身旁货箱,露出满箱寒光闪闪的环首刀。
  
  还不等荆州军反应过来,韩当已从船舱暴起,一刀劈落码头旌旗:
  
  “东吴儿郎,建功立业就在今日!”
  
  霎时间,三十艘楼船同时掀开苫布,八千精甲如潮水涌出。
  
  藏于暗舱的贺齐部射出箭矢,精准命中烽火台
  
  丁奉率水鬼队潜入水中,凿沉了港内巡逻战船
  
  潘璋的轻骑兵竟从舟冓船驱马跃出,直奔城门。
  
  众人分工明确,显然是提前演练了很久。
  
  “吕蒙!你.”
  
  马谡惊怒交加,佩剑才抽出一半,就被亲兵拽着后退。
  
  混乱中他的冠冕不知去向,发髻散乱如疯妇。
  
  吕蒙站在船头大笑:
  
  “多谢参军通关文书!”
  
  说着张弓搭箭,一箭射落城头“齐”字大旗。
  
  廖化拼死护着马谡突围,却被韩当截住去路。
  
  眼看就要被擒,马谡突然推倒身旁火盆。
  
  趁着烈焰腾起,他竟然脱了官袍混入乱军,转眼消失得无影无踪。
  
  比及天明,吕蒙站在浓烟滚滚的公安城头,望着满地狼藉。
  
  有士卒来报:
  
  “寻遍全城,不见马谡踪迹。”
  
  吕蒙正色道:
  
  “丧家之犬,不足为虑。”
  
  “眼下取荆州才是当务之急。”
  
  “传令,军士入城以后,如有妄杀一人,妄取民间一物者,定按军法处置。”
  
  原任官吏,并依旧职。
  
  将众官吏的家属另养在别宅,并不加害,也不许闲人搅扰。
  
  恰逢大雨,吕蒙上马引数骑点看四门,稳固公安时。
  
  忽见一人取民间箸笠以盖铠甲,吕蒙乃喝左右执下问之。
  
  竟是其同乡之人也。
  
  吕蒙乃道:
  
  “汝虽系我同乡,但吾号令已出,汝故犯之,当按军法。”
  
  其人泣告曰:
  
  “其恐雨湿官铠,故取遮盖,非为私用。”
  
  “乞将军念同乡之情!”
  
  吕蒙正色道:
  
  “吾固知汝为覆官铠,然终是不应取民间之物。”
  
  于是叱左右推下斩之,枭首传示毕。
  
  然后收其尸首,泣而葬之。
  
  自是三军震肃。
  
  吕蒙乃催督各路军马,即刻杀奔江陵。
  
  江陵乃荆州之心,得江陵者便得荆州。
  
  因为它是整个中国南方的交通大枢纽。
  
  身处汉水、长江、扬水、夏水、湘水等诸多水道的黄金分割点。
  
  控制住江陵,就等于控制了荆州最重要的水路交通。
  
  ……
  
  荆州,江陵。
  
  城头朔风如刀,马良晨起梳洗时,忽闻城外鼓角震天。
  
  他手中犀角梳“啪”地落地,连忙问何事吵闹。
  
  “报——东吴大军已至北门三里!”
  
  “什么!?”
  
  马良大惊,踉跄奔上城楼,只见晨雾中旌旗如林。
  
  当先“吕”字大旗猎猎作响。
  
  他一把抓住守城校尉:
  
  “长江天堑重重,吴人如何飞渡?!”
  
  校尉面如土色:“各烽燧昨夜皆无预警……”
  
  正惊疑间,一队残兵跌撞入城。
  
  为首者衣甲尽赤,哭拜于地:
  
  “马参军中计!公安……公安已陷!”
  
  “吴人假扮商旅……骗过……”
  
  话未说完便昏死过去。
  
  马良眼前一黑,扶住女墙才没跌倒。
  
  他望着城内稀疏散落的守军,又望向城外黑压压的吴军。
  
  江陵精锐皆布防在外,此刻城中老弱不足五千。
  
  最关键的是,因为没有想到吴人会突然兵临城下。
  
  所以江陵是没有提前坚壁清野的。
  
  这也就意味着,吴人可以轻松打造攻城器械,充分利用野外资源。
  
  “荆州……危矣!”
  
  “幼常糊涂啊!”
  
  他指甲深深掐进城墙砖缝,青灰的砖粉簌簌落下。
  
  “季常先生何故丧气?”
  
  一声暴喝传来。
  
  只见刘循、李严、张任各率亲兵奔上城楼。
  
  这些益州旧部虽仅百余人,却个个甲胄鲜明。
  
  毕竟是一起逃难,追随到现在的亲兵,精气神自非寻常军士可比。
  
  “现在吴人已经兵临城下,先生不想着如何御敌守城,何故作此长叹?”
  
  刘循大声质问道。
  
  “……唉……公等有所不知。”
  
  “我江陵防线,主要有赖周遭几个重镇,与烽火台的信号传递。”
  
  “可因吾弟之过,被吴人骗过了公安港,使得城下一夜之间会集了三万吴军。”
  
  “我江陵又未来得及坚壁清野,只怕很难来得及撑到其他城池的援军过来了。”
  
  “江陵一失,则荆州必失。”
  
  “则我马氏成了齐国的罪人,我等将”钉在历史的耻辱柱上了!”
  
  张任闻言大怒,说道:
  
  “大丈夫得死于沙场者,幸也!”
  
  “汝既食齐禄,就当以死报国。”
  
  “在此长吁短叹,岂是丈夫所为?”
  
  刘循也走过来安慰他道:
  
  “我父子是无家可归之人,这些日子全赖荆州人照顾,才得有肉食果腹。”
  
  “如今轮到我们帮你了。”
  
  说着,把手往后一招。
  
  数十名益州兵走来,个个精神抖擞。
  
  刘循大声道:
  
  “如若城破,我等亦难身免。”
  
  “汝等已失一家,岂望再做那飘零之丧家犬乎?”
  
  此言一出,众益州兵齐声高呼:
  
  “战!战!战!”
  
  “杀贼!杀贼!杀贼!”
  
  他们只有几十人,却爆发了极强的斗志。
  
  他们也不会不知道敌我力量有多悬殊,但都抱着必死的心态,情愿与吴人决一死战。
  
  李严一捋胡须,对马良说道:
  
  “诸葛使君在时,多施德政,有恩于荆州百姓。”
  
  “公何不去说百姓一同守城。”
  
  “我军民一心,未必便不能撑到赵将军、潘将军他们过来支援。”
  
  马良闻言,很快也恢复了理智,向三人拱手道:
  
  “多谢三位!”
  
  “适才因为弟之故,一时昏了头。”
  
  “公等说得对,为今之计,只有一战!”
  
  于是众人分工明确,各自准备防务去了。
  
  马良立于城中央的钟鼓楼上,突然挥剑斩断钟绳。
  
  沉重的钟声轰然震响,惊起满城飞鸟。
  
  人群骚动起来,纷纷聚集过来。
  
  “江陵父老听之!”
  
  马良扯着嗓子,喊出来前所未有的声量。
  
  “吾等世居荆土,沐浴汉恩。”
  
  “昔大旱三载,田畴焦裂,诸葛使君星夜驰援。”
  
  “发齐中之粟,活我百姓。”
  
  “凿井修渠,泽被后世!”
  
  今井台石刻犹在,尔等腰间粮袋尚存,岂忘此恩耶?”
  
  “然吴人吕蒙,狼子野心,诈称盟好,阴行盗寇之举!”
  
  “白衣渡江,袭我公安。”
  
  “今又陈兵城下,欲夺我桑梓,毁我宗庙!”
  
  “若城破之日,尔等妻女,必遭凌辱。”
  
  “尔等田宅,尽为敌有!”
  
  “老者填于沟壑,幼者沦为奴仆!”
  
  “吾马良今日立誓于此——”
  
  “宁碎首于城墙,不苟活于敌手!”
  
  “愿以满腔热血,染此汉家旌旗!”
  
  “诸君若念使君活命之恩,若怀祖宗乡土之恋,当执戈矛,共守此城!”
  
  “老弱妇孺可运石递箭,壮者随我登城杀贼!”
  
  “纵使力竭身死,亦叫吴狗知我——”
  
  “江陵之民,骨硬如铁!”
  
  “荆州之地,寸土必争!”
  
  “今日,吾等不为功名而战,不为爵禄而战!”
  
  “只为子孙后代,能昂首立于天地之间!”
  
  “来吧,同袍们!”
  
  “将这群瘟疫赶出我们国家!!”
  
  马良的声音振聋发聩,他非常有演讲才能。
  
  极其善于煽动人民情绪。
  
  着重强调了诸葛亮的恩情,又痛骂吴人的无耻。
  
  情绪调动拿捏的死死的。
  
  其演讲之词,不可不谓振聋发聩。
  
  全城瞬间爆发出震天吼声。
  
  “江陵之民,骨硬如铁!”
  
  “荆州之地,寸土必争!”
  
  “杀吴狗!杀吴狗!”
  
  忽然北门传来号角声,原来是吕蒙已经开始攻城了。
  
  马良最后扫视满城百姓,只说了六个字:
  
  “诸君,随我杀贼。”
  
  此一语,竟比千言万语更催人热血。
  
  霎时间,菜刀、锄头、门闩如林举起,连三岁稚童都攥紧了捡来的箭矢。
  
  城南铁匠铺锤声骤急,王铁匠赤膊挥汗,将耕犁熔铸成矛头。
  
  其妻率邻妇拆门板为盾,指甲崩裂犹自不觉。
  
  马良望此景象,热泪溅在衣襟上,忍不住感叹:
  
  “今日方知,何为‘民心即长城’!”
  
  然而,无论如何江陵军民要面对的,都是早有准备的三万吴国精锐。
  
  他们必须撑到赵云、潘濬他们的援军到来。
  
  否则,荆州必危!
  
  马良组织着百姓开始登城御敌。
  
  另一边刘循、李严也带着自己的亲兵去帮忙守城。
  
  张任自然也不例外,一名亲兵跑来告诉他兄弟们已经准备好了。
  
  “……嗯。”
  
  张任颔首,望了一眼身后的铁胎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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