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一百六十四章 黄鹂鸣(求月票,二合一) (第1/2页)
万物出乎震。震,东方也。震为东方之卦,斗柄指东为春,春时万物出生也。
「瞅、调啾——」
掀起帘帐,梁渠忽闻林中鸟鸣,此起彼伏,手指回头。
「延瑞,这是什么鸟叫?」
「黄鹂吧。黄鹂叫声挺好认的,抑扬顿挫。」龙延瑞摸摸后脑勺,竖起耳朵听,「姐夫你一个陆上人,连这个都听不出来?我一个水生人,来地上没两年都知道。」
「哈哈哈!」梁渠大笑三声,「你啊你,炳麟就没你有意思。」
龙延瑞不解。
没有多说,收没小蜃龙入涡宫,梁渠大踏步向中军大帐。
惊蛰有三候,一候桃始华;二候仓庚鸣;三候鹰化为鸠。
蛰前响雷,百物不成。
雷打惊蛰,米如泥!
树荫茂密,斑斓毒蛇探首,咬住张翅黄鹂,脖颈一缠,卷成蛇团,待鸟雀没了声息,
自头部往下,大口吞咽。
哗啦。
清风漫卷入帐内,尘埃舞动。
「崇王!」
「兴义侯。」
「可是大盘峒到了前线?」
「然。」
「百足,枯骨呢?」
「百足、枯骨于后方左右,各一千五百里外;兴晋、南海以于中军左右,两千里外策应,成椅角之势,若是全力爆发支援,百足、南海三息即至,枯骨、兴晋十息。」
梁渠和崇王对视交流,开门见山,好似视一旁的背海桃等人不存在。
背海桃有些摸不着头脑。
梁渠一上来问南疆大现方位做什么?崇王还回答的那么详尽,连支援要多久都说了出来,过于充分,但想不明白归想不明白,为不显得站在旁边太呆板,他附和道。
「武圣很少亲临前线,毕竟身为‘河中礁石’,天地绕行,牵一发而动全身,一方动,另一方必有对手对峙。
天龙相距数十里,同贴面无异,万一对面忽然暴起,就好似两人吃饭之际,对坐者拔刀暴起,纵使身穿铠甲赴宴,仍难免发生意外,故而多有缓冲,至少间隔前线千里开外。
说来盘大会降临前线,恐怕是因为兴义侯您啊,昨日一发水枪太威风,横压三百人,无人能挡,简直是钝刀割肉,让南疆臻象束手无策,不得已天龙兑子臻象,天下奇闻。」
「当然是因为我。」梁渠承认。
「呢」
胥海桃这下真有几分异。
兴义侯和光同尘、与时舒卷的一个人,换做平日,一定会谦逊几句,今天怎么感觉锋芒毕露,马上要拔刀出鞘似的?
虽然二十七的年龄,走到如此地步,有锋芒才是正常的。
等等联系前后内容,背海桃脑子糊涂了一下,从小受到的教育和认知让他完全没往那方面想,潜意识里搁置,不敢触碰。
绕开话题,背海桃递出一封书信。
「兴义侯来得正好,来看这封书信。」
「什么书信?」
「昨天子夜南疆发来的,言语之间,大抵是想向我们投诚,且话里话外,都透露出此人身份非同一般,意图来咱们这里换个侯爵。」
「侯爵?」梁渠简单扫视,正反两翻,「这也没有写是谁,要干什么,怎么看出来这人想换侯爵的?」
近卫上前解释:「因为寄信的时候,不单单是一封信,还夹杂了一篇文章,就是兴义侯您初来南海郡,贬斥南疆蛊毒煞,北庭八兽十二狼称号的那篇。按照地位,我们怀疑恐怕投诚之人的身份非同小可。」
「有多非同小可?盘大现?准备投诚献出钦州?」梁渠咧嘴。
「咳,兴义侯这就顽笑了,我们猜测是二十四煞里的其中一位,只是大家没有信任基础,我们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诈降,对方也担心事情不成,反被离间,没有完全表明身份。」
「二十四煞——-那就无关紧要。」梁渠指关节夹住信纸,弹飞旋落桌案。
「无———无关紧要?」
众人眼珠子都要瞪出来。
什么叫无关紧要。
二十四煞啊。
虽然兴义侯你碰到能直接碾死,对比起来,的确不算什么,但堂堂天人宗师投诚,多大的士气打击,多好的政治宣传,对大顺亦是添一股力量,怎么会无关紧要呢?
胥海桃脑子更混沌。
他的想法再一次拐到那个不敢去的角落,愣在原地。
「今天是几号?」梁渠问。
几个近卫面面相,外面都说兴义侯喜欢找人问日子,问一遍不够,过一会遇见人再问,果不其然,厉害的人都有儿分怪癖吧。
「回兴义侯,今天是五号,说来按节气是惊蛰天。」
「几时了?」
「几时?」近卫回头,看向铜壶滴漏中箭矢浮水刻度,「现在是已时六刻,还有两刻钟到午时,兴义侯您不是说正午才来,是打算提前投枪?可要再恢复恢复?」
「两刻钟也差不到哪去,就现在吧。」
「是。」
顾不上投诚信件,众人簇拥着梁渠,再至临江河畔。
「王爷,您不去?」
「你们去吧。」
崇王静立帐中,闭目养精。
胥海桃片刻沉默,放开帘幕。
帐口阳光像被剪刀剪开,逐渐收窄。
哗。
大帐朦胧。
南岸血雨连绵,潮湿的水汽扑到了北岸,树叶、草叶全凝着露水。
夔靴踩踏草地。
梁渠抬起靴尖,他能感受到地上夹杂的石子,埋藏的草籽。
草籽汲取水分,破开厚实的种皮,呼吸一样在周围冒出气泡,分出左右两个嫩芽,强盛的生命力刺破泥土,顶在脚心,将他托举,像踏着春风,扶摇上天。
心脏跳地轻跃。
泵动鲜血涌向四肢百骸。
凝滞的、粘稠、漆黑的鲜血流动起来,渐渐鲜红,渐渐喷薄,捂住耳朵,声音像火山一样流动,轰鸣。
摸一摸腰间玉牌,没有使用血煞神通令维持心脏功能。
它跳了。
「呼—.」
气息悠长,旋卷而飞。
「下雨了。」
有军士抬头。
血雨只青睐南岸,现在,北岸也有云,乌云翻滚着聚集,色泽沉重如铅块,盏茶时间横推而来,同南岸汇聚,连成一片,遮蔽天光。
云中隐隐有白光,但是没有声音。
啪!
脚掌踏落,溅起泥水。
「下雨了。」
孟熠的不安越来越严重,太阳穴隐隐跳动。
二月节,万物出乎震,故曰惊蛰。是蛰虫惊而出走矣。
他感觉自己就是一只蛰虫,被梁渠制造出的雷声吓得惶惶不可终日。
手握采血、血隐两大蛊虫蛊术,怎会把战局变成今天这样?
「大现,昨日便是午时,倘若两天三天一次,战略上并非不能支撑。所料不差,应当还是今天午时前后会出手。」
盘峒负手望北:「你说的是那个?」
孟熠惊抬头,旦见北岸天际接连荡出三圈透明圆环,一个比一个大,一如他漆黑的瞳孔。
「大!!」
南疆偌大军营恐慌失措,喻喻作响。
锐利的长枪膨胀成龙,裹挟着浩浩威势,天矫而行!
「螳臂当车!」
盘跨出半步,闪身到空地之上,屈指弹出一道罡风,未待和黑龙碰撞,北岸亦有一道罡风飞出,后发先至,与盘所发碰撞湮灭。
「大现!」
孟熠握紧玉牌惊恐。
盘峒皱眉,知晓是谁作为,正因如此,他不喜欢亲临前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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