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八章 相聊 (第1/2页)
“……喜欢。”
姜银儿伸手轻轻接过来,捧在手里瞧着,抬头看了少年一眼,眸光如笑,然后又低下头去拨弄。
“多谢世兄。”姜银儿好奇道,“怎么这么漂亮啊。”
“我的雕工还用怀疑吗。”
“我是说石头。”姜银儿笑。
“哈哈,秘密。”
“好吧。”姜银儿笑,小小努了下嘴。
她想了想,显然一时还没想好系在哪里,于是先珍重地收进了小包袱里。
“你刚刚在练什么剑?”
“《凤游》。”姜银儿流露出些苦恼,“师父教的,我总学不会第二式。”
“你才十六岁,就学会第一式好久了。越爷爷教我的剑,我十七岁才勉强用出来呢。”裴液道,“他们的剑就是很难学,你已经很厉害了。”
“世兄,你十七岁都比我厉害好几倍了。”
“你跟我比什么呢,我厉害的原因有很多嘛,你总不能和我一样把事情全经一遍。”裴液往演剑场走着,偏头朝少女笑笑。
“世兄说的是什么事情呢?”
裴液想了想:“险死还生,生离死别……反正很多啦。”
“我也可以啊。”姜银儿不假思索。
裴液微微一怔,侧眼瞧见少女干净的容颜,一时想象她在薪苍山、在大崆峒、在紫竹林、在皇宫蜃境……想来她确实是有足够坚韧的心智,但裴液还是深吸口气,抬手一巴掌叩在了她的头上。
“……”姜银儿愣愣抬头看着少年。
“有我在,你不用。”他霸气道。
姜银儿看着他,片刻,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笑什么啊。”
少女大多时候正经又矜持,裴液好像是第一次见她笑得跟银铃似的。
“世兄好笑。”姜银儿却不多说了,很快敛了笑声和笑颜,把少年的手从头上抬下来,道,“谢谢世兄。”
裴液心里确实有一个兄长梦,但没料此时出师不利,一时心里皱眉反思,也不讲话了。
姜银儿心情却好像不错,在他身边走着,轻轻哼着小曲调。
“世兄,咱们什么时候再去听戏啊?”
裴液微怔:“嗯……都行啊,到羽鳞试前,我应该都有时间。”
“好,等过几天,我请世兄去听戏。”姜银儿想了想,“那世兄现下是在剑院里吗?”
“嗯啊,我上午刚听了道家剑的授业呢,后面也都在这里。”裴液偏头看她,“你竟敢旷课,等见了应道首我要向她报告。”
“不行!”姜银儿笑,“我是在自己练剑啊……我有事情的。”
“你有什么事情?”
少女唇微微一抿,一时颇有些鹤睨蛇类之感:“前日昆仑晏日宫来问剑,那陈觅双欺人太甚,张同修瞧着就打不过他,分明只是上场交流,他却毫不留手……眼见他要一个一个欺辱小派弟子,我便和他约了剑比。”
不过又轻轻一叹:“我想要学会《凤游》二式,由此才有必胜之把握,可是练了好几日,也没有头绪——世兄,为什么你每回战前练几天就能学会新剑呢?”
“我也不晓得啊。”裴液笑,“你说那个陈觅双,是个什么情况?”
“就是昆仑晏日宫最年轻一代的头名,今年十七岁,上次凫榜定榜在四十三。这人十分无礼,想因昆仑晏日宫剑术杀意尤重,练得人剑合一了。”
少女由来正直有礼,在裴液面前也从未说过他人坏话,这带些小阴阳的损人倒是第一回。
裴液笑:“那他厉害在哪儿呢?”
“厉害在他那门剑上。”姜银儿两只手在背后握着剑鞘,轻轻晃悠着,“《六刃截晖》,晏日宫排在第二的杀剑,他年纪轻轻,竟快学完了,而我……”
裴液点点头:“我刚刚才听了授业,道家剑不重杀伐,尤其年轻弟子所修更短于实战,你和同龄修者搏斗本就吃亏,全赖天赋过人,提前学了《凤游》诸剑,才如此厉害。”
姜银儿有些不好意思:“我没有很厉害啦。”
裴液想了想:“那照你说,这人用剑风格,一定也凌厉傲慢,杀意甚重了。”
“不错,他对付张朝,就是连用三式攻剑,宁可受了张朝一剑,也要在一息之内将张朝击坠下台。”姜银儿道,“而一来我并不会很厉害的守剑,二来他这门剑我是第一次遇到,也不知晓怎么拆解。”
裴液笑:“那我给你支个招,你听一听?”
“嗯?好啊!”
“我想你是道家出身,自小习万物流转之理,到了剑之一道,于剑理也往往比其他剑者着眼更深、更高,因而你与人弈剑,都是真正的‘弈剑’,总能解透剑招,从其最精微处拆解。
“这是格调最高的用剑方法了,是最令一切剑评家称道的那种,你之所以能险破‘七步剑御’、偶尔胜过杨真冰,都是因为如此。
“但偏偏你又会输给张朝。”裴液道,“盖因他剑招极平实而拙,只以剑为一件磨锐的铁器,绝不稍牵高妙,你反而无处下手了——我讲的有错没有?”
姜银儿思考着点头,敬佩道:“世兄说的是。”
“用剑的比试,不是只有‘弈’的。”裴液于是微笑,“若是为了赢,你不妨试试‘拼剑’。”
“……拼剑?”
“不错。我要冒犯你的道家心境了——不以柔克刚,也不以不变应万变,他攻,你也攻,且抱‘大不了共摘此头’之念,然后出剑。”
姜银儿微怔:“可是,他自小就习的是杀剑、攻剑,以攻对攻,我能胜过他吗?”
裴液笑:“我觉得是能的。我就由来喜欢这样蠢笨的对手,喜爱以狠、以血、以杀剑凌人者,内心最深处往往怯懦。正因他真个把狠辣见血当成了不得的武器,打心眼里信奉、畏惧它的威力,所以当自己握有这种强大的暴力时才如此狂傲。他不相信世上有人不和他一样畏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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