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85章:开战日(2/4) (第1/2页)
“您还记得清楚么?”
“当然:谁会忘记那场战争呢?”
“那不是启示录:但也不会差太多了。”
“我记得很清楚,我们当时要进攻的口袋帝国是个强敌,哪怕是在大远征中,我也很少见到和它同一等级的对手,其拥有横跨数个星区的领土和比我们更强大的舰队,以及充沛到足以打到世界末日的物资:按照大远征的规则来说,这种级别的对手就应该交给阿斯塔特军团去处理。”
“尽管如此,那也需要好几个军团的联手才能将其彻底摆平的敌人。”
“但泰拉不愿意这么做。”
皮克曼恰到好处地接过了话茬。
“当时正是巴达布危机后,泰拉初步感觉到了原体们的威胁,高领主们迫切地想向整个银河证明,即便没有军团的帮助,仅靠神圣泰拉和凡人军队自己的力量,也可以击溃银河中最强大的敌人。”
“所以,他们心甘情愿的看着整整两千艘战舰去送死。”
阿西尔放下了杯子,啐了一口。
“该死的政治仗。”
“我记得那场战斗打了很久,两年?”
“三年零八个月:而且在最开始的三十个月里毫无进展。”
皮克曼的描述总是更精准。
“我记得很清楚,我和我的舰队是在第三十一个月底拿的,那个时候,领主上将们已经在考虑撤退:或者请求更多的援军?”
“我是支持撤退的。”
阿西尔毫不介意地承认了。
“当时,我觉得这战斗蠢透了,我们没有任何打赢的希望。”
“直到你,皮克曼,区区一个船长,跟着你的舰队在前线晃了一圈,打了几场微不足道的接触战,然后就敢拿着你的计划,说服你的顶头上司,让他把你带到那群领主上将的面前:你知道吗?当时我也在场,我觉得你简直就是疯了。”
“我觉得领主上将们也这么想。”
皮克曼笑了一下。
“他们当时的确是这么想的,但他们还是决定听一下你的想法:死马当活马医。”
“然后你就说服了我们所有人,而且只用了他妈的十五分钟。”
说到这里,海军上将突然被自己的回忆里的荒诞真相给逗笑了。
“你知道吗?当我们按照你的想法,循着你发现的那个漏洞,只用三五天就打穿了我们之前啃了整整三十个月的防线时,我觉得我们简直蠢透了:你才是那个打完了整场大远征的老兵。我们才是那个服役连二十年都不到的菜鸟。”
“其实我一直觉得很奇怪。”
参谋长摸了摸下巴。
“我觉得那个漏洞挺明显的,而且我的战术也并不出挑,为什么就没人想到呢?”
“天才总是会有这种问题。”
海军上将对着他的参谋长说出了那句他已经说了无数遍的话。
“而你,就是个天才,皮克曼:你是我见过的最天才的天才。”
“你生来就应该是海军上将。”
“你应该是领主上将,至高上将,甚至坐上高领主的那把椅子:你有这个才能。”
“我姑且认为,您真的是在夸赞我。”
皮克曼很平静:但他的平静更像是一种心如死灰后的豁达。
“毕竟我现在只是个中将,不是上将,更不是领主上将或者至高上将。”
“而且,如果没有意外的话,我想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成为海军上将了。”
“毕竟,我都和您一样,被神圣泰拉给流放到了这里了,不是么?”
“……”
参谋长的笑容苦涩,听起来更多是在调侃自己的境遇,但是相同的话语,却在阿西尔这里,得到了严肃的回应。
还有一声叹息。
“听着,皮克曼,我已经说了很多次。”
“而我还会再说一次。”
“那次失败不是你的错误。”
“你只是被临时调过去的援军,而且你提出的建议在事后被证明是绝对正确的,是你头顶上的那个蠢货,坚决不肯采纳你正确的意见,非要自己去单干,结果不仅葬送了整支舰队,整场胜利还有他自己的小命:天知道那个蠢蛋为什么当上高级上将。”
“大概是因为他和高领主议会中的帝国至高海军上将有着相同的姓氏,以及相同的八分之一血统吧。”
皮克曼摇了摇头,给自己倒了杯酒。
“而且,总要有人为一场大败仗和一个死去的高级上将的性命负责。”
“还有一整个海军权贵家族的怒火。”
说到这里,参谋长笑了起来,他反过来安慰起了他的老上司。
“别这么难过啊,上将。”
“想想看,在他们决定把我踢到这里坐冷板凳之前,他们至少把我的军衔从少将提升到了中将。”
“虽然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了。”
“是啊。”
阿西尔没好气的哼了一声。
“感谢你的提醒,让我想起来了。”
“在那群神圣泰拉的混蛋把我踢到这个鸟不拉屎的鬼地方之前,他们甚至把我板上钉钉的高级上将给没收了。”
“毕竟你和我的原因不同。”
皮克曼眯起了眼睛。
“您可没有犯错误:您被派遣到这个破地方来,只是为了避嫌?”
“是啊,避嫌。”
阿西尔闷闷地抓起了酒杯,干脆地一饮而尽,白白糟蹋了佳酿。
“毕竟在帝皇走后,泰拉和战帅之间的关系就越来越紧张了,高领主们干脆把牧狼神当做他们未来的对手来看待,而偏偏就在这个时候,他们突然发现,在高级上将的晋升名单中,居然还有一个倒霉蛋就出生在克苏尼亚,荷鲁斯和影月苍狼的老家:而且这个人现在居然还在谋求能够统领整个神圣泰拉舰队的太阳上将的位置。”
“然后他们就把您调来了这里:尽管您从来不认识什么荷鲁斯。”
“我甚至没见过他:只是在乌兰诺上曾远远的瞥过一眼。”
“当年,在他被帝皇接走的第二天,我就加入了帝国海军。”
阿西尔叹了一口气。
“在整个大远征,我和影月苍狼们总共也就合作了三回:天知道会搞成这个样子。”
言罢,他又喝起了酒,只是比起平常的细细品尝,已经多了些买醉的味道。
但即便如此,有些深入了本能的生物钟依旧在忠诚地提醒着海军上将。
“真是奇怪。”
阿西尔嘟囔了一句。
“我记得以往这个时候,通讯室难道不应该给我发送每日的通报么?”
“怎么?今天实在没信息可以汇报了?”
“也许是出什么问题了:我待会儿派人过去看一下。”
皮克曼比平时多眨了一下眼睛,热忱的为阿西尔又倒了一个满杯。
“不过您也不要太过伤心,长官。”
他捡起了之前的话题。
“别的不说:如果没有您先一步来到贝里斯冕区,站稳了脚跟的话,我现在恐怕已经赋闲在家了。”
“是您主动向泰拉提出让我调来您这里当参谋长,让我能够继续留在海军:这份恩情我永远都会记得。”
“哪有什么恩情不恩情。”
阿西尔心安理得的等待着他的参谋长为他倒满了酒,享受着任何一位父亲都会喜欢的简单快乐,即便他们两人彼此之间不存在任何实际上的血缘关系,但是海军上将早已把参谋长看做他的子嗣,看做是他的财富和终生事业的继承人:虽然这个半流放的岗位到底算不算事业还很难说。
“说到底,我就是不想看见一个天才被他们白白的糟蹋了。”
“而正好我手中还有点权力:那群高领主也知道这不是你的原因。”
海军上将端起酒杯,细细地品了一口。
“再者说了,这同样也是为了满足我的那点小爱好:你知道的。”
“我当然知道。”
参谋长静静的盯着一杯又一杯佳酿被灌进了海军上将的肚子里,而他自己却几乎滴酒不沾。
“基地里的每个人都知道。”
“阿西尔上将喜欢集邮。”
“但他收集的不是邮票:而是每一个让他欣喜的天才。”
“你就是我手里头最好的,皮克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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