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心头一页诗之云澜篇 第八章 归途 (第2/2页)

缕清脉络在震惊之余张立业更多的是愤怒，可是愤怒之后呢？时任的刘市长已经病故无可追查，张立业翻动手中的资料名单上最刺眼的职位已经直达天庭。如果查下去：工商、安监、矿务、海关等涉案部门的同僚现在个个官居高位，甚至有人在省委分管重点工作…闭上眼合上文件夹，张立业不敢想下去。他让王天淇先回去，自己再好好看看这些资料，却连翻开的勇气都没有了。为官多年，他深知手中的权利由不得自己，要斡旋各方势力；要作上峰的开弓箭；要身入泥沼又要全身而退。挫败感抽丝剥茧般的侵蚀着他的意志，他的心从未有过如此迷茫。
　　
　　天欲晚，迎宾路两侧亮起路灯。路尽头市委大院办公楼矗立在沉沉暮色中，唯有值班室还燃着一缕微弱的灯光。听到门铃声，安保队长起身去开门，他怎么也想不到来的会是书记的夫人，于是忙不迭按下指纹验证打开门锁。雨欣扯出一抹笑对保安队长道谢，然后从侧面楼梯走向四楼。原本黑漆漆的走廊因为雨欣的到来接连亮起灯光，她踏光而来在书记办公室门前停住脚步。推开门，张立业坐在暗处指间香烟一点猩红，光影从百叶窗帘投下斑驳一地，像极了老矿山走私案被截断的真相。没有戴眼镜但他知道那个熟悉的轮廓是自己的枕边人：“你怎么来了？”他问。
　　
　　“我为什么不能来？”她肩上披着光，歪着头反问。
　　
　　他笑了，眉心舒展。
　　
　　她笑了，真挚热烈。
　　
　　熄灭香烟，他张开双臂：“过来。”
　　
　　张立业没有起身，而是在雨欣靠近的时候紧紧抱住她的腰埋头在她怀里蹭了蹭，低低说道：“老婆，我头晕…”雨欣同样抱住他抚摸着他的头发柔声说：“要不是小王打给我，我还不知道你回市里了。”
　　
　　“那你回来不是也没和我说…”张立业深深嗅着雨欣的体香，抱着她不肯松手像个耍赖的小孩子。
　　
　　“我回来是要交报告的…不过，现在有更重要的事。”雨欣按住那只不乖的手，俯身吻了他的额头：“跟我回家。”
　　
　　她牵起他的手，把他从昏暗中带离，他目光追随着她，跟着她的步子走出云澜大院。行至迎宾路中段雨欣驻足回头望去，象征着权利的大楼如张立业一般孤绝，仿佛要被幽深的樟树丛吞没在黑夜里。雨欣露出笑容，没关系——她已经为爱人照亮了回家的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