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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3章 效节死事,秭归云动

第273章 效节死事,秭归云动 (第1/2页)

潘濬死了。
  
  按理而言,其人作为荆州士人冠首,“威德”并重,留他一命,对接下来安抚荆州必有好处。
  
  只是…倘若留他,那些在他献图投敌、反戈一击后仍为大汉殉节死命的英杰,大汉如何对得起他们?
  
  所以,潘濬死了。
  
  陈到、关兴、赵广…所有痛恨潘濬的将校士卒,见潘濬竟死,无不酣畅淋漓,往来庆告。
  
  这位天子,或许不是高祖皇帝那般顶级的政治生物,做不到高祖皇帝赦雍齿而首封其彻候。
  
  但于那些对潘濬切齿痛恨的将校士卒来说,这位爱憎分明的天子虽在政治上并不合格,却是有血有肉,让他们愈发既爱且敬。
  
  而自白帝顺流而至的御史中丞孟光,在巫县城外见到曝尸军门、以慰三军的潘濬残尸,以及城门内外张贴的一纸纸告巫县士民书后,对这位天子的手腕则愈发佩服。
  
  如今天子杀潘濬,与高皇帝赦雍齿封其候岂非异曲同工?
  
  何也?
  
  彼时,开国文武身负大功之臣二十余人已先封王候,其余日夜争功不决,未得行封。
  
  高祖皇帝在雒阳南宫复道,望见诸将往往聚在沙地上争吵不休,于是问留候:“他们在吵什么?”
  
  张良答曰:
  
  “陛下不知乎?此谋反耳。”
  
  高祖问:
  
  “天下安定,何故反乎?”
  
  留侯答:
  
  “陛下起布衣,以此属取天下。
  
  “今为天子,所封皆萧、曹故人亲爱。
  
  “而所诛者,皆生平仇怨。
  
  “今军吏计功,以天下之地不足封,畏陛下不能尽封。
  
  “又恐见疑平生过失及诛,故即相聚谋反耳。”
  
  高祖忧问:“为之奈何?”
  
  留侯答曰:“陛下平生所憎,群臣所共知,谁最甚者?”
  
  高祖曰:“雍齿与我故旧,数尝辱害于我,我欲杀之,因其功多,故不忍杀。”
  
  留侯于是答曰:“今急先封雍齿以示群臣,群臣见雍齿封,则人人自坚矣。”
  
  于是高祖置酒高会,封雍齿为什方侯。
  
  群臣罢酒,皆喜曰:
  
  “雍齿尚为侯,我属无患矣。”
  
  高祖之赦雍齿,不就是清楚自己的基本盘在哪,通过捐弃前嫌,封雍齿为候,以此来安定、笼络自己的基本盘吗?
  
  如今汉天子诛斩潘濬,难道不正是清楚自己力量的源泉,自己的基本盘在军、在将、在卒,而不在荆州之士吗?
  
  再说了,天子自亲征以来,往往混迹于军营行伍当中,施恩将士,如此举动虽得军心,却也失了一些天子当有的“神秘感”,让某些不知轻重好歹之人对“上天之子”不再怖惧敬畏。
  
  如今,伐吴初战终于了结。
  
  天子非但诛杀了潘濬这个首鼠两端、叛敌反戈的鼠辈,还亲自下场处置一批东征以来怯战、畏战、搅乱军心之人。
  
  如此双管齐下,恰恰可以震慑一番那些不知轻重好歹之人,让他们都知道,这位大汉天子非只善施恩,更善立威。
  
  …
  
  巫县。
  
  被吴人盘踞六年之久的官寺,终于换回大汉赤旗。
  
  官寺的夯土墙壁、条石地砖,随处可见大片大片早已风干不知多少年的黑褐污渍渗入其间。
  
  那是如何都洗不净的血,显然非是此战泼洒其上。
  
  大督陈到步履沉重步入正堂,今日的他一身粗衣素服,一双鹰眼也失了战时的锋锐。
  
  护住官寺正堂的龙骧郎见是大督陈到,便按天子授意,省却了检视是否藏兵的环节,直接放行。
  
  刘禅此时正伏案审视那张由孙吴降将描摹的秭归地形、军防图,抬起头时,却见陈到躬身抱拳:
  
  “陛下,臣依陛下之命,在城内仔细寻访。
  
  “当年吴贼破城,誓死不降、力战殉国的都尉杜宇,司马窦大眼,其亲族旧部凡被没为官奴者,如今…仅寻得二十余人。
  
  “臣已命麾下白毦兵将他们妥善安置在城内,皆赐以净衣佳食,医者也已逐一看过。”
  
  刘禅放下手中朱笔。
  
  “二十余人……”他低声重复了这个数字,语气有些僵硬,眼神肉眼可见地泛起波澜。
  
  旋即他站起身:“让他们来…”
  
  一言未尽,顿了顿,最后改口:
  
  “朕去见他们。”
  
  说罢,不待陈到回应,便已迈步朝官寺外走去。
  
  季八尺等龙骧郎立刻无声紧随其后,如一道移动壁垒,一双双铜铃大眼时刻警戒四周异动。
  
  陈到亦步亦趋,跟在天子侧后。
  
  官寺不远处,某个浮靡的院落。
  
  惨淡的阳光,透过凌乱的枝桠,投下斑驳的光影。
  
  天子龙纛对面。
  
  二十余人或瑟缩地站着,或颓然坐在地上。
  
  男女老少皆有。
  
  虽换上了陈到提供的干净布衣,却仍掩不住长期苦役带来的佝偻身形与枯槁面色。
  
  眼神空洞茫然。
  
  这是长期为奴、受虐而特有的麻木与畏缩。
  
  刘禅自然见过的。
  
  见到一身玄色常服,被众多甲士簇拥的刘禅出现,这些人大多如同受惊的羔羊,下意识跪伏下去,动作僵硬又慌乱。
  
  刘禅赶忙抬手,欲止住他们参差不齐的行礼,又或者别的什么…姑且用行礼来形容。
  
  但他们还是参差不齐、茫然无措地跪了下去。
  
  刘禅示意龙骧郎将他们全部扶起身来,目光缓缓扫过一副副面孔,最后落在为首一位头发糟乱,几乎全白的老妪身上。
  
  老妪脸上皱纹深壑一般,一双枯槁的老手关节粗大变形,整张手包括指甲缝里,满是漆黑污垢。
  
  “杜夫人,陛下来见你了。”陈到温声徐言,紧接着又看向身后那位天子。
  
  “陛下,这位便是当年巫县沦陷时力战不屈、效节死事的杜都尉遗孀。”
  
  刘禅颔首。
  
  “杜夫人。”他尽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易亲人,“你们…只有这二十余人了?”
  
  “杜…杜夫人?”
  
  刘禅身前,那位比田间老农都不如的官奴闻声抬头,浑浊泛白的眼睛虚浮不定。
  
  这个称呼,对于现在的她而言着实太过陌生。
  
  壮着胆子看了身前这位年轻的汉家天子一眼,最后又垂下头去,不敢再直视前人。
  
  “贱奴…贱奴拜见陛下。”
  
  她嘴唇嗫嚅几下,本还想说什么冠冕堂皇的话,就像她当年作为军官夫人可能会说的那些。
  
  但那些话,她早已忘光。
  
  “回…回陛下话。
  
  “原本,杜家、窦家,还有当年不肯降吴的军官家眷,加在一起是有两百多口人的……”
  
  她声色怯懦,似怕惊扰了天子。
  
  “可…可城破那天,各家当家的战死后,有些性子烈的,当场就…就跟着去了。
  
  “剩下的,便全被吴人抓起来,罚作官奴…”
  
  言及此处,她停顿了一下,呼吸忽而变得有些急促,大约回忆本身就是一种折磨。
  
  “没几日,有人不堪受辱,纷纷寻了短见。
  
  “后面,有不少人累死在筑城、运粮、砍柴的路上。
  
  “还有的…冬日冻死的,夏日病死的,秋日饿死的,春日淹死的,也不少……”
  
  “……”
  
  她说得断断续续,有时候言语没有逻辑,但没有嚎啕大恸。
  
  只是,她如此一副被苦难折磨的难堪形象,再加上平静叙述下掩藏的绝望与悲恸,肃立在天子周围的汉军将士多有为之动容者,不少人下意识拳头紧握。
  
  杜老夫人最后长长吁出一气:
  
  “就…就只剩这些了……”
  
  刘禅沉默地听着。
  
  过了好一会儿,才缓缓开口:
  
  “杜老夫人,大汉,对不起你们,朕,对不起你们,让你们受苦了。”
  
  杜老夫人怔了怔。
  
  有几个同样形容枯槁的中年女子听得此言,下意识抬眸看了眼龙纛之下那位汉家天子。
  
  杜老夫人混浊的眼中似有一丝微弱的水光闪动,片刻沉默后,她努力组织起语言,试图说些场面话:
  
  “陛下,陛下言重了……
  
  “当年,老妪家杜宇,不过是个一穷二白的小卒,倘若不是…不是先帝再三提拔,让他一步一步当上了都尉,我们……”
  
  她本欲强调皇恩浩荡,以冲淡这沉重的氛围,但话到一半,终究还是哽住不言。
  
  刘禅没有让她再说下去,转向侍立在侧的秘书郎郤正,语气恢复了平素的斩钉截铁,不容置疑:
  
  “拟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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