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2章 天生剑灵(合一) (第2/2页)
不知道过了多久。
某一天,一道黑紫色的剑光冲天而起,化作一只乌鸦,盘旋于庆谷上空。
村民们驱赶、咒骂、作法。
它不会愤怒,亦无怨恨,只是固执地啼鸣,直至剑气溃散。
谷中有从前遗老,想起了那只乌鸦。
于是由此,乌鸦妖祸的传闻,又重新开始流传。
……
眼前的墨色,化作纷乱散落的黑色鸦羽,缓缓消散。
回过神来,宋宴的神念已经回到了两仪界内。
那只黑色乌鸦仍旧停落在啼月的剑柄上,歪着脑袋看向他,似乎是在辨认着什么。
“白陶前辈命苦,你这乌鸦仙人也不遑多让……”
这乌鸦已死,只是机缘巧合之下与白陶前辈残留的本命飞剑相合,成了类似幽魂之类的东西。
如今自己已将这啼月飞剑炼化,属于白陶前辈的剑气很快就会消散。
相应的,这位乌鸦仙人很快也会消散于此方天地之间。
“乡民愚昧,你已仁至义尽,早些投胎往生去吧。”
宋宴轻轻抚摸了乌鸦的头颈。
正当此时,由飞剑“啼月”之中,飘飞出了一抹黑紫色的灵光,在剑道之种周遭环绕,随后融入其中。
一股气感传来。
已经有所准备的宋宴对此并不陌生。
看来与此前连理飞剑的情况相同,将前辈残留的剑气炼化,修为便能够往前精进几分。
想到此前泠花谷的经历,他隐隐期待了起来。
若能如那般修为大进,说不得能够早日突破至炼气九层。
神识离开了两仪界。
宋宴直接在枯树之下盘坐,静心凝神,口含一枚凝气丹。
开始将这一道剑气炼化。
然而这剑气没有他想象中的充盈,服下凝气丹所补充的灵气似乎也有不少盈余。
丹田经脉并无什么不适,仅有略微鼓涨之感。
此次啼月中飞出的剑气,仅仅与服下凝灵丹的感觉相差无几。
并且,这一次炼化结束的也很快,让他略有些失望,修为并未有多少精进。
“也许是因为乌鸦仙人借剑气凝聚实体,这些年来消耗了许多剑气吧。”
他很快就调整了心绪。
此行毕竟是意外,能够收获啼月这样的上品法器,已经很不错了。
嗯……
除此之外,还收获了一具相当于炼气圆满修士的妖兽尸身。
宋宴琢磨着,从聂朝前辈的记忆中继承而来的炼体法门,也许可以再试试,就用虎妖的妖血。
虽然炼体效果可能没有麒麟之血那么好,但也能提升几分肉身强度。
妖丹暂且还没有想到什么作用,到时先问问小禾,不知道妖丹对她来说有没有什么大用。
若是没有,找个坊市卖掉便是了。
正当他思索着,视野的角落,有一团黑色的影子正随着自己的呼吸,微微起伏。
“……?”
宋宴扭过头。
发现一只黑色的乌鸦,不知何时,无声无息地停落在他的肩膀上,安静地盯着他。
肩膀甚至没有感受到一丝重量。
“咦?”
“这是怎么一回事……”
宋宴有些疑惑,啼月之中,属于白陶前辈的剑气已经被自己炼化,这乌鸦幽魂早已成了无源之水。
照理来说,此刻应当是消散了才对。
随即,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脸上浮现出了一抹隐隐的惊喜。
“莫非……”
“是无主剑灵?”
剑灵是诞生于剑器之中的灵性存在,由剑修的本命飞剑、剑体以及天地灵气共鸣而生。
剑灵诞生的起源和途径有很多种,例如某些本就带有强大灵气的飞剑,经过岁月的洗礼,自然孕育。
或者铸剑之人,在铸造飞剑之时,便以秘法将魂魄、灵物引入剑中,强行催生剑灵。
眼前这乌鸦,显然并不属于这两种。
不过宋宴也能够根据化灵篇中描述的只言片语,按图索骥,猜出七八分。
许是因为白陶前辈早早伤逝,剑意之中还有许多执念未消。
最为牵挂的,便是杳无音信的师门,以及这半生相随的乌鸦。
而乌鸦也是如此,被杀之后,执念未消。
因生前与白陶熟识,其游魂与啼月之中所留的剑意自然地相融。
然而白陶前辈却又早已故去。
于是,这乌鸦竟成了一天生地长的无主之灵!
宋宴心中不禁狂喜。
剑灵此物,可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够拥有的。
寻常剑修,至少需要达到筑基境界,并且对于剑意有着足够深的理解和领悟,才能够有机会,凝聚剑灵的雏形。
对于剑修而言,剑灵的好处多不胜数。
最基本的好处,便是其与剑修心意想通,并且本身由剑气凝聚,故而御使本命飞剑,可以无需耗费心神和剑气。
而且随着剑修的修为精进,它也会逐渐成长,成为真正有灵性、有自主意念的剑道之灵。
除此之外,还有诸多秘术,是以剑灵为核心才能施展。
“没想到竟然还有这样的意外之喜。”
心中激动,宋宴长身而起,想要快些回到住处。
这乌鸦如今还不算是他的剑灵,只是因为自己炼化了飞剑啼月,下意识地跟着自己罢了。
还需要将之与自己的本命飞剑一同炼化,凝聚成自己的剑灵雏形。
然而这炼化无主之灵的手段,他从来都没有用过,并不知晓整个过程需要多长时间,在此处山间,未免有些冒失激进了。
倘若护阵失效,又恰巧路过几个修士,那可真是将自己的性命交代在这了。
还是回到城主府中再行炼化,较为稳妥。
宋宴迈步,就要往幽谷之外走去,然而随即是想到了什么,回头望向那座自己立下的无字墓碑。
缓缓地抬起了手,遥遥点出了一道剑气。
在那无字墓碑上,添了几个字。
白陶。啼月。
上下打量了一番,宋宴点了点头,转身离去了。
……
白陶前辈与这乌鸦相遇相伴十数载,一直到他伤逝,才天人永隔。
却并未给它取个名字,只是“傻鸟”“傻鸟”的叫它。
似乎是个粗心思的。
可是那从前的记忆,都是乌鸦大爷的所见,白陶前辈心中如何做想,如今谁也无从得知。
一柄飞剑,如何能够啼月?
思来想去,这也许,是白陶前辈给乌鸦大爷取的名字吧。
他是否觉得自己一个大男人如此太过矫情,迟迟不肯说呢。
如今,当年的乌鸦大爷也在此死去……
便将啼月之名,也留在此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