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六十章 新天子即位当做的事,光大新政! (第1/2页)
雍正说后就搓洗了一下脸,让自己面色红润了些。
弘历这里,又瞅了一眼手里的揭帖。
他能想象得到,这样的话,对敏感脆弱,还很在乎他人评价的雍正而言,会产生多大的触动。
也难怪雍正一夜没睡!
“阿玛这都是为了儿臣和大清的社稷苍生才受此辱!”
为此,弘历立刻伏首,把酝踉许久的泪流了出来。
雍正让他来看此帖,他就秒懂了雍正的心思,知道雍正这是在连底层满人也得罪后,感到越发茫然和孤独,很需要认同的时候了。
毕竟,雍正自摊丁入亩后,已经得罪了汉人。
因为,只要摊丁入亩,那摊派在田上的丁税负担,最终都要转移到种地的普通汉人身上,逼得汉人无法投献大户以逃役,除非真不种地,去做别的事。
可在小农经济时代,注定大部分人要以种地为主的,即便不租地主的地,也得离乡背井的去垦荒。
同时,士绅也变相没有了免役的特权,不能靠接受投献,进而可以低成本兼并更多田地。
所以,可以说,雍正已经得罪了天下各阶层的汉人。
而他改土归流又得罪了西南苗瑶等少数民族。
无论是土司还是普通百姓。
首先,土司不再是辖区内的唯一剥削者。
普通少数民族也因为要承认中央朝廷和土司地主的双重压迫而负担更大。
而之前议定边界也得罪了蒙人,
蒙古王公无法再出边私自贸易。
普通蒙人也不能再私自出边逃役。
满洲贵族也因为他之前的大清洗和各种严酷措施,让雍正得罪的差不多。
而宗室中,不少人也因为他圈禁自己兄弟儿子,也就觉得他太刻薄残忍。
现在,他只逼旗人种地不说,却又不准普通满人出旗,为此不惜顶格处置。
可以说,雍正的改革,是逼得各阶层各民族的人都不能安逸,都得更加辛苦。
即便,他也在尽全力维系大清底层百姓的最低生存线,让许多人摆脱贱籍,可以更不容易被冻饿而死,而因此促进了人口的增长,但的确没有让任何阶层的人感到舒服。
包括他自己!
弘历要是再不给他点理解,那雍正估计也是真撑不住的。
不过,历史上,雍正的确也做了这些单独拿出一件来,都没几个帝王敢做的狠辣事。
摊丁入亩,改土归流,议定边界,圈禁兄弟和儿子,甚至老八、老九还提前死于禁所。
信任的大臣年羹尧被赐死,隆科多被囚禁而死。
西北一战还大败,岳钟琪、傅尔丹等一大批武将被下狱论死,连心腹军机大臣马尔赛也最终被他下旨砍头。
可以说,历史上的雍正幸好在雍正十三年驾崩,要不然,真不知道会是什么后果。
而这一世,好在西北没有大败,敢战依旧愿意在沙场立功的那批八旗骨干和绿营中的汉将骨干,还愿意接受他的统治。
因为,弘历在监国期间的表现,让这些握刀的人,还有在将来可以继续立功的念想。
再加上,雍正已经立了弘历为太子,而他自己已经上了年纪,且身体十分差,虽然大病痊愈,但旧疾一直缠身,小病更是不断。
所以,握刀的人即便也觉得雍正残忍刻薄,也都还能忍,愿意忍到雍正驾崩,弘历继位,而没必要冒风险去做不忠不臣的事。
其他对雍正不满的人也是如此,都因为他上了年纪,也都还愿意忍。
何况,他还明立了太子,让心心念念要过安稳日子的各阶层各民族的权贵士民们,也都更加不愿意冲动去做出头的人,而都更愿意忍着,忍到雍正驾崩,新天子即位。
他们愿意相信,新的天子即位,肯定会焕然一新。
人都是愿意对未来抱有希望的,而以此为自己在当下的怯懦与逃避找理由。
大清的人也不例外。
正因为此,即便有实在是怨气难抑的人,也只是敢写个匿名揭帖,表达一下不满。
“时日曷丧?予及汝皆亡!”
所以,才有这样的帖子出现,而被雍正看见,现在进而被弘历看见。
而弘历在这么说后,雍正怔住了,看向弘历的脸微微抽动了一下。
“你不觉得朕刻薄无情?”
雍正情不自禁地问道。
“漫说天下无不是的君父,就算真要言君父之过,儿臣也是唯一没有资格的。”
“因为儿臣已经是太子!”
弘历认真地回道。
雍正沉吟片刻后道:“你能这么想,朕心甚慰!”
“起来吧。”
雍正抬了抬手。
“谢阿玛!”
弘历站起了身。
而雍正这时又朝他招了招手:“你过来。”
弘历便走到了雍正近前。
雍正则从御案上又取出了一份揭帖给弘历:“这里还有一份揭帖,是关于你的。”
“东宫三大过。”
“一曰好名喜功,议边为争一时虚名,费银数百万;为争西北之功,更是费粮千万石;为扬崇文之名,甚至大改注音之法!”
“一曰贪财,开肥料厂、开石炭厂、开马车厂,与民争利。”
“一曰好色,故年刚弱冠,便子女数人。”
“他们说这么多,是针对儿臣推广新注音法、要提高百姓识字率来的。”
弘历念了起来,且念后就对雍正笑着说了起来。
雍正诧异地看了弘历一眼。
“你还能笑的出来,让朕非常欣悦。”
“这说明,你的确悟性高,将来是不会因一二流言蜚语就伤到的。”
雍正接着就称赞起弘历来。
弘历拱手:“阿玛过奖,儿臣只是觉得,遇到这种事,越是愤怒,反而越是中了他们的计。”
“你说的对!”
“朕也没生气。”
雍正强笑了笑,就又认真地看向弘历说:“这两张揭帖,倒是让朕进一步笃定,你与朕真正的敌人是谁。”
“阿玛说的是。”
“以儿臣愚见,严格来说,我们的敌人是一样的。”
弘历这时,有意把雍正往继续为自己的将来做更多的事上引。
雍正听后有些讶然:“一样的?”
“没错!”
“他们都是苟安而无视社稷苍生是否长治久安的人。”
“尽管,詈骂阿玛的揭帖是在京师发现,是在斩了许多逃籍满人的时候,故八成是满人所作;”
“而诽谤儿臣的,落款是河南某居士,无疑是汉人所作;但他们本质上都是一类人。”
弘历与历史上为皇子时写过《宽则得众论》文章的乾隆不同,他在单独面见雍正时,表达出了同雍正一样的观点,即把只想苟安的人视作敌人。
历史上的乾隆因在皇子期间作过《宽则得众论》的文章,而被雍正批评过,言其“赋性宽缓”,也就“屡次教诫”之,使得乾隆在皇子期间不得不“痛心悔改”,也以严明之举“剖明心迹”。
这样一来,雍正听后自是非常满意,只笑着嘱咐说:“你心里是应该这么想,但言辞上倒是需把宽仁二字挂嘴上为好。”
“嗻!”
在弘历应了一声后,雍正笑着笑着又突然凝住了脸:“你甚至也可以在将来按照宽仁的路子去做。”
“一代人有一代人的任务,不是每一代帝王,都应该尚严明之政,能被天下人感怀进而乐生于我大清,而望大清长存者,终究是政尚宽仁之君。”
雍正一脸无可奈何地说道。
“但儿臣始终记得,阿玛说的何为大清之本。”
“单君王一人是难挡天下人意志,但天下人终究非是一体一心,势豪之人多以苟安为主,但饥寒之人则未必能够苟安,自然得进取才能富贵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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