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6章 回家 (第1/2页)
清晨,朝阳刚刚升起,窗外弥漫的雾气渐渐消散。微风透过窗缝,将窗帘吹得摇曳。觅食的小鸟站在窗外,叽叽喳喳地叫着。
谷雨蜷缩成一团,双眸紧闭,眉头拧在一起,额头上冒出豆大的汗珠。
黎棠被一阵剧烈的颤抖惊醒,她猛地睁开双眼,本能地靠近谷雨,手掌放在他的后背上,触摸到湿哒哒一片。她叫喊着他,但没有一点反应。
这时,电话铃声响起。
黎棠慌忙起床,从桌子上拿起谷雨的手机,手机屏幕上显示:郑亚妮。
她咽了咽口水,不安的感觉像利箭一般射进脑门。黎棠接起电话,郑亚妮焦急地说:“谷先生,宋女士去世了。”
黎棠一怔,惊讶万分,艰难地将文字从喉咙挤出:“什么时候?”
“今天凌晨。”
一阵耳鸣,久久环绕在脑海中。
黎棠放下手机,走到谷雨身边,轻轻拍着他的肩膀,叫着他:“谷雨……”
蓦然间,谷雨从噩梦中醒来,他大口喘息,全身冰凉,直到确信自己现在处于现实中才稍微缓和一些。
谷雨拥抱住黎棠,过了一会儿,就听到他低声的呜咽。她的泪水跟着夺眶而出,虽然极力忍住不哭,但眼泪却不停地涌出。
电话铃声再次响起,一个接着一个。
许久,谷雨的情绪稍微得到缓解,黎棠捧着他的脸,说:“谷雨,冷静下来,你听我说……”
谷雨红着眼眶,眼神涣散,脸色很苍白。黎棠略微沙哑的嗓音带着轻颤:“妈去世了。”
话落,一行眼泪从黎棠的眼角渗出。她用力擦去眼泪,保持着理性。谷雨木讷得失神,一时之间不知道该做什么。
黎棠打起万分精神,带着谷雨赶往爱尔城去。
郑亚妮打完电话后,就站在大门口,等待着他们二人的到来。刚一见到面,顾不上说话,郑亚妮小跑着把他们领到宋明贞的病房。
几名警察在病房内取证,门口围着警戒带。
宋明贞住了26年的病房,里面空空如也,没有一件像样的私人物品。这些天穿的漂亮衣服,还是刚刚买的,黎棠在某个瞬间,无意中看到那忘记拆掉的吊牌。
她唯一的一件私人物品,就是从小戴到老的那块玉佩。
病床上,上面躺着一个人,身上蒙着一块白布,隐约可见的红色鲜血。
郑亚妮向门口的警察说:“这两位是死者的家属。”
警察看了他们一眼,抬起警戒线,说道:“进去吧。”
谷雨怔怔地站着,望着病床的方向,久久没有迈开腿,好似石化了般。直到阿加从隔壁房间做完口供出来,喊了他一声,他才回过神来。
阿加身上的白大褂,沾满鲜血,已经变成了深红色,那抹鲜艳的颜色随着时间越来越暗沉。
阿加说:“很抱歉,谷先生,是我们的疏忽,没有看好她。”她哽咽道:“我们没有想到,她居然摔碎了常年戴在脖子上的玉佩,用玉碎片割破脖子上的大动脉……”
谷雨的眼泪不停涌出,模糊了视线。
阿加说:“等我们发现她的时候,我没法救回她。”
郑亚妮带着哭腔说:“昨晚她还好好的,一切都很正常。她还跟我说今天要跟你们共进午餐……我没想到她会这样,我一点儿也没有察觉出来。”
静了一会儿,阿加说:“宋女士到最后,一直在念着一个叫做‘明语’的名字。”
谷雨鼓起勇气,走进病房去,掀开了病床上的白布。
宋明贞的身上、脸上都溅到鲜血,血渍已经变成了暗红色。她的唇角微勾着,一直保持着那抹笑容。惨白的面容,全身的鲜血几乎快要流干了。血肉模糊的脖颈,一道道凌乱的划痕,上面沾着点点翠绿色的碎砂。
谷雨捂着眼睛,肩膀不停抖动。
黎棠站在一旁,喉头一哽,眼泪不受控制地流了下来。
一名警察喊道:“家属,来一趟。”
黎棠用力掐着自己的手背,试图让自己保持理智,不要过度陷进悲伤。她知道,此时此刻,正是谷涆长交代给她的任务之一,她需要去完成它。
黎棠擦干眼泪,揽起了一切琐碎待办的事情,让郑亚妮帮她做起翻译。
谷雨靠近宋明贞,抓起她满是血渍的手,她已经没有了体温,手掌冰凉又僵硬。他俯下身子,抚摸着她的脸。他的眼泪滴落在她的脸上。
她死了。
那么爱漂亮的她,最终以这样狼狈的模样离去。
她完完全全不会再出现在他的生活里了。
和以前不同,过去26年里的她,至少还能活在他的幻想里,被他期待着终有一天能与他团聚。
他的期待和幻想永远破灭了。
谷雨的眼泪不停往下坠落,打在那具不再温暖的尸体上。他使劲遏制着自己的抽泣,终于开口说话:“你怎么可以这样对我?”
“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
“为什么又要丢下我?”
他不停地指责着她,一而再再而三地抛弃了他。
好不容易有了希望,又浇灭了他的希望。
那个困扰了他整整26年的噩梦,已经完完全全浮现在他的脑海中。
痛苦、窒息,无法改变。
她很自私。
她又一次将他带入深渊。
“宋明贞,你起来。”谷雨疯狂地喊着:“我不允许你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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