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五十章 不紧张，我是恨 (第2/2页)

脸上乱草般的胡须被刮得干干净净，露出了棱角分明的下颚线，金丝边眼镜遮住了眼底那抹尚未完全褪去的疯狂。
　　
　　如果不是那双放在膝盖上微微颤抖的手，没人能把他和三天前那个在服务区抢剩饭的流浪汉联系在一起。
　　
　　“紧张？”
　　
　　沈岩没有抬头，只是用茶夹烫洗着面前的茶杯。
　　
　　滚烫的开水淋在紫砂壶上，腾起一阵白色的水雾。
　　
　　林志远深吸了一口气，端起面前的茶杯一饮而尽，滚烫的茶水顺着喉咙流下去，像是吞了一块炭。
　　
　　“不紧张，我是恨。”
　　
　　“恨就好，恨能让人清醒，也能让人演得更像。”
　　
　　沈岩放下茶夹，目光投向包厢那扇雕花的木门。
　　
　　“记住你现在的身份，你是‘盘古生命科学实验室’的大中华区首席代表，是手里握着死神赦免令的判官。”
　　
　　“至于李凯，他今天不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副总，他只是一条求生无门的丧家犬。”
　　
　　话音未落，厚重的木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
　　
　　陈光科像尊铁塔一样堵在门口，眼神不善地盯着来人。
　　
　　先进来的是个一身名牌却难掩憔悴的中年男人，眼袋浮肿发黑，眼珠里布满了血丝。
　　
　　正是天诺生物的副总，李凯。
　　
　　他身后跟着两个保镖模样的壮汉，手里还提着一只银色的密码箱。
　　
　　“宁老板介绍的人就是你们？”
　　
　　李凯进门并没有坐下，而是用一种审视货物般的目光扫视着屋里的几个人。
　　
　　他的目光在沈岩身上停留了一秒，觉得有些眼熟，但很快就移开了。
　　
　　毕竟沈岩之前的公司规模太小，根本入不了天诺生物这种巨头的眼。
　　
　　至于林志远，李凯更是连正眼都没瞧一下。
　　
　　在他看来，这种稍微收拾一下就像个人样的“专家”，满大街都是骗子。
　　
　　要不是老爷子的病情突然恶化，医院那边下了病危通知书，他绝不会病急乱投医跑到这种地方来见什么“海外归来的神秘团队”。
　　
　　“李总似乎不太相信我们？”
　　
　　沈岩靠在椅背上，修长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发出有节奏的笃笃声。
　　
　　“信不信，看货。”
　　
　　李凯拉开椅子坐下，动作粗鲁地把那只银色密码箱拍在桌子上。
　　
　　“这里是一百万美金的现金，只要你们的东西能让我家老爷子的指标哪怕好转一点点，钱拿走。”
　　
　　“但如果是骗子……”
　　
　　李凯狞笑了一声，从兜里掏出一把折叠刀，漫不经心地修着指甲。
　　
　　“京海护城河里的鱼，最近正饿着呢。”
　　
　　那种高高在上的傲慢，和那天在服务区踩烂林志远盒饭时的神情，如出一辙。
　　
　　林志远放在桌下的拳头猛地攥紧，指节因为用力过度而泛白。
　　
　　沈岩在桌下轻轻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让林志远瞬间回过神来，他想起了沈岩昨晚对他说的话。
　　
　　要想把狗打痛，就得先把它引进来，关上门。
　　
　　林志远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嘴角勾起一抹讥讽的弧度，那是学者特有的清高与不屑。
　　
　　“一百万美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