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1章 傲对北渊,大国风姿 (第2/2页)
但对于刚刚松了松脖子上绳套的宗室诸王,尤其是不亲近渊皇,不支持北渊改革的那些,则并不是一个多么美好的消息。
可这种事情,他们也是断然不敢直接阻止的,谁也不想背上不让朝廷军士归来的罪名,只能默默等待着时机。
听见熊翰的话,渊皇的呼吸都在悄然间粗重了几分,他强压着心头翻滚的思绪,极力表现出不感兴趣的样子,淡淡道:
“贵使提出这等要求,想必也是有条件的吧?”
熊翰点头,“陛下圣明。我朝愿意罢兵休战,也愿意放归俘虏,但也希望陛下和贵国能够表示出和平的诚意。”
渊皇语气平静,“说来听听。”
熊翰深吸一口气,朗声道:“第一,双方罢兵,贵国赔偿我朝此番所损失的军费三百万两,战马五千匹,羊十万头。”
“第二,割让兴宜、滦州、遵化三州之地,归于我朝。”
“第三,我朝这些日子赡养这些俘虏的成本,也需要贵国支付,共计白银一百万两,可以折价为战马两千匹,羊”
“你他娘的做梦呢!”
熊翰的话还没说完,一个粗豪的声音便猝然响起。
宝平王可算是找着借口,当即上前,指着熊翰怒骂起来,“要打便打,这等条件,老子甘愿继续打下去!让你侥幸赢了一场,就真以为自己了不得了?有本事就打到渊皇城来,老子亲自披甲,看你们南朝有几分本事!”
熊翰身旁的两个副使,看着宝平王那雄壮的身子,愤怒的表情,仿佛瞧见一头噬人的猛兽,正朝着自己咆哮,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面露惧色。
但熊翰即使都能闻见宝平王的“口吐芬芳”了,神色依然没有半点变化,甚至眼皮都没眨一下,只是握着节杖,平静地看向御座上的渊皇。
“久闻贵国这些宗室亲王,嚣张跋扈,目无君上,甚至在朝堂上都无法无天,肆意妄为,今日得见,果然是名不虚传。”
这话一出,宝平王脸上的怒气陡然一滞,愣在原地不知道如何处置。
一旁的白鹿王连忙上前,佯装愤怒地拉住宝平王,“你这是做什么?再愤怒也不能坏了君臣的礼仪啊!还不快向陛下请罪!”
宝平王找到台阶,连忙转身,看着渊皇那平静得有些阴沉的面容,赶紧谢罪道:“陛下,臣实在是气不过,一时没忍住,坏了君前礼仪,请陛下恕罪。”
白鹿王也跟着道:“陛下明鉴,您也知道宝平王一贯是性情中人,这苛刻条件,别说是他了,就连臣也觉得太过分了,是个大渊人都无法接受啊!”
他的言语之间,直接给这事儿定了性,试图以此挤兑渊皇不能同意此事。
渊皇身为皇帝,自然也不好为这等条件主动辩驳什么,但好在他还有自己的亲信。
方才那位丢了脸的礼部尚书,便鼓起勇气道:“二位王爷,此事涉及瀚海王和我朝数万勇士,岂能意气用事!”
他的话,立刻便迎来渊皇嫡系的附和,纷纷说着什么难道这么多人就让他们去死?不管了?
面对着这样的质问,宗室们也同样不敢接招,只能叫嚣着,这等丧权辱国的合约,怎么能签?
双方的魔法对轰,让彼此都哑口无言。
就在这时,左相冯源开口道:“诸位,咱们这是在御前,还有外臣在此,有什么话,下来慢慢说嘛。既是谈判,一边喊价另一边也可以还价的嘛。咱们是不是先听完大梁使臣的条件再说?”
这时候,渊皇终于缓缓开口,“外使先把条件说完吧。”
宝平王悻悻地回到队伍,但神色依旧充满了愤怒地看着熊翰。
熊翰拱了拱手,“第四,我朝希望贵国能够交出夜枭卫在中京城的密谍名单,还我朝帝都以祥和安宁。”
“第五,未来三年之内,我朝出兵西凉,贵国不得援手。”
“这便是我朝停战之条件,亦详记于此国书之上,请陛下御览。”
说完,他转头示意,身后的一名副使,便将手中那份国书高举过头顶,呈给了渊皇。
从贴身太监的手中接过国书,看着上面的白纸黑字,渊皇的眼睛悄然眯起,仿佛是被那上面鲜红的南朝皇帝大印所刺痛。
他的心头陡然生出了几分屈辱之感。
这种条件向来都是他们开给南朝那帮软骨头的,何时轮到南朝给自己送上这样的条件了!
但一想到拓跋荡和那数万军士,他又只能生生忍耐住心情。
他缓缓放下手中的国书,“朕愿意停战休兵以换取我朝健儿们安然回家,但贵国这样的条件,未免有些太没诚意了。”
他这句话,就像是打开了一道堤坝,不愿意瀚海王归来的宗室亲王们,立刻汹涌而上。
“陛下所言正是,这南朝人分明就是借机讹诈,压根没有诚意!”
“他们根本就没打算将瀚海王和我朝的儿郎们放回来!”
“陛下,咱们不过是一时大意输了一场罢了,岂能受这等屈辱,再做过一场,我朝的铁蹄必将踏碎他们的河山!”
而渊皇的亲信们,则是同样毫不相让。
“诸位王爷,这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吗?数万人,不是数万头猪羊!”
“条件是可以谈的,有人才有希望,把人换回来,一切还可以从长计议。”
宝平王怒骂道:“从长计议个屁!我看你们这帮人就是软骨头,把南朝的软弱都带到咱们草原上来了!”
礼部尚书针锋相对道:“宝平王此言简直荒谬!这仗可是我等去打的?没了勇士,草原又凭什么强悍?”
看着还想要再骂的宝平王,右相拓跋澄终于听不下去,冷喝道:“宝平王,过分了!”
拓跋澄的身份还是十分管用的,他这一开口,宝平王虽然梗着脖子扭头,但终究是不敢再说了。
拓跋澄看着这帮无法无天的宗室,又扫过方才开口之人,沉声道:“当着客人的面,互相吵闹,你们是要成为天下的笑柄吗?”
一帮宗室讷讷无言,一帮汉臣也是低头不语。
拓跋澄看向熊翰,朝他行了一礼,神色温和道:“贵使之言,我们都已经知道了,只不过你也看到了,我们的反对声音很大,贵使不妨降低些条件如何?”
熊翰也回了一礼,平静道:“此事恕在下无能为力。”
说完他看向渊皇,“外臣离京之时,我朝陛下只赋予了外臣这个权限,陛下决定好了,给外臣一个正式答复便是。”
渊皇点头,“外使一路舟车劳顿,想必也辛苦,来人啊,送外使去休息,通漠院好生招待。”
熊翰行了一礼,手持节杖,转身在几名殿中护卫的陪同下,昂首阔步地走出了大殿。
待熊翰一行都走了,渊皇忽然冷冷道:“来人!将宝平王和礼部尚书这两个咆哮御前,丢尽我大渊朝堂颜面的东西,押出大殿,杖责十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