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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琉璃初现,商道萌芽

第9章 琉璃初现,商道萌芽 (第1/2页)

残冬的风卷着细雪掠过城郊七柳镇,将一座荒弃多年的别院吹得门环轻响。门环上凝结的冰棱折射着灰蒙天光,在朽坏的门板上投下细碎的蓝紫色光斑。这处三进院落原是靖安侯府早年置下的田庄别业,因年久失修而荒草丛生,如今却成了林薇眼中最理想的秘密工坊。她踩着冻硬的枯草穿过前院,脚下的积雪与碎冰发出咯吱声响,每一步都在结霜的地面上留下清晰的足印,那足印边缘很快又凝结出细小的冰晶。目光落在西跨院那间改建的工房上——土墙缝隙里透出的橘红火光,正将窗纸上糊的麻纸映得透亮,仿佛一块被煨暖的蜜糖。工房的窗棂上还挂着几串冰棱,最长的一根垂到窗台下,在寒风中轻轻晃动,折射出细碎的光芒,如同无数微型琉璃镜,将远处松枝上的落雪映得明明灭灭。
  
  工房内热浪扑面,与室外的严寒形成鲜明对比。潮湿的土墙被地龙烘出淡淡的焦味,混合着桑木柴燃烧的烟火气,形成一种粗粝而温暖的气息。孙伯正蹲在土灶前添柴,他身着靛蓝色粗布短打,袖口高高挽起,露出胳膊上被火烤出的细密汗珠。那些汗珠顺着古铜色的皮肤滑落,在肘弯处汇成一小滩,很快又被热浪蒸干,留下淡淡的盐渍。这老人原是苏夫人生前的陪房,年轻时曾在江南经营瓷器作坊,因性子耿直被同行排挤,才回了京城守着薄田度日。三日前林薇遣秋菊递出一枚刻着“墨“字的竹牌——那是苏夫人当年留给心腹的信物,竹牌边缘刻着半朵墨梅,是威武大将军府的暗记。孙伯见到信物时,浑浊的老眼瞬间泛起泪光,那泪水在眼角凝结成冰晶,他用粗糙的手背狠狠抹了一把,才哑声应下差事。此刻他往灶膛里添了块干透的桑木柴,火苗“噼啪“一声窜起,映得他古铜色的脸颊忽明忽暗,额角深深的皱纹里甚至能看到跳跃的火光倒影,那皱纹像极了窑炉里烧制多年的陶土裂纹。
  
  “姑娘,猪油已经熬化了。“孙伯的声音带着被烟火熏哑的质感,他指了指灶上那口直径三尺的紫铜大锅,锅内乳白的油脂正咕嘟咕嘟冒着泡。那些气泡大小不一,大的破裂时会溅起细小的油星,在锅沿上留下褐色的斑点。油脂的香气浓郁而厚重,混合着桑木柴燃烧的焦香,形成一种奇特的、令人心安的味道,仿佛能穿透岁月,让人想起苏夫人在世时,汀兰院厨房里飘出的炖肉香气。林薇上前半步,从袖中取出一本线装小册子——封面是发黑的牛皮,边角磨损得露出棉线,封面上用褪色的朱漆写着“墨门杂记“四字,字体苍劲,带着明显的武将笔锋。这是她从母亲陪嫁箱底翻出的手札,箱底还铺着半幅褪色的北疆地图,地图上用朱砂标着几个模糊的军寨符号。
  
  手札内页用朱笔写着“皂荚方“:“猪脂十斤,草木灰三斤,以桑木柴熬三时辰,入玫瑰露收膏......“字迹苍劲,隐约带着武将风骨,与苏夫人娴静的气质截然不同。林薇指尖划过“玫瑰露“三字,指甲盖下还残留着昨日修剪玫瑰时染上的淡粉色汁液。想起昨日秋菊在暖房里收集花瓣时,指尖被花刺划破的细小红痕,那血迹落在雪白的花瓣上,像极了一点朱砂痣,秋菊却笑着说:“小姐,这是花儿给的记号呢。“苏夫人作为威武大将军之女,虽为闺阁女子,却从小随父在军营长大,这手札的字迹便带着沙场点兵的利落,撇捺间甚至能看到刀光剑影的影子。
  
  “按方子,该下草木灰了。“林薇的声音被炉内的柴火声吞没了一半,她示意孙伯将陶瓮里筛好的草木灰缓缓倒入锅中。深灰色的草灰遇热腾起轻烟,那烟缕并非笔直上升,而是如灵蛇般扭曲盘绕,丝丝缕缕缠上梁间悬挂的竹篮——篮子里晾着刚洗净的粗布,很快就被草灰烟染上了淡淡的灰色。草灰与猪油的香气绞成奇特的气息,带着草木的清苦和油脂的荤腥,让站在锅边的林薇忍不住屏息片刻。她立刻拿起一根枣木搅拌棒顺时针搅动——这是她根据现代化学知识改良的手法,需保持匀速使油脂与碱充分皂化。搅拌棒在锅中划出圆弧,黏稠的膏体渐渐泛起细密的泡沫,那些泡沫起初是浑浊的乳白,随着搅拌逐渐变得半透明,像被阳光晒化的琥珀。
  
  当泡沫由乳白转为半透明时,她从随身的青花瓷瓶中倒出玫瑰精油。那瓷瓶是苏夫人当年从西域带回的物件,瓶身上刻着细密的缠枝纹,瓶口塞着一团脱脂棉。金黄的油珠落入膏体,瞬间漾开一层馥郁的甜香,那香气浓郁却不媚俗,带着晨露未晞的玫瑰特有的清冽。为了提炼这精油,她特意让秋菊寻来铜制的蒸馏器——那是苏夫人陪嫁中一套西域传来的器具,包括蒸馏釜、冷凝管和收集瓶,当年威武大将军曾用类似的装置提炼伤药。林薇在汀兰院的暖阁里守了整整一夜,看着冷凝的水珠一滴滴落入瓷碗,每收集到一滴,秋菊就会在竹简上划一道,直到东方既白,才攒够这一小瓶精油。空气中弥漫的玫瑰香几乎让她眩晕,连鬓边的珍珠耳坠都仿佛沾染上了那甜腻的气息,直到次日清晨,耳坠上的香气仍未散去。
  
  “好香!“孙伯忍不住凑近,鼻尖翕动着,喉结上下滚动了一下,像是在吞咽口水。“比京城里卖的桂花胰子还好闻!“他年轻时在江南见过制皂工艺,却从未想过能将胰子做得如此细腻,且香气纯粹得不掺丝毫廉价香料的呛味。林薇没说话,只是盯着锅中膏体的变化,直到搅拌棒能在表面划出清晰的痕迹,仿佛在膏体上写下一行无声的字。她示意孙伯停火,声音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趁热倒入模具。“
  
  她指了指旁边一排雕着缠枝莲纹的梨木模子——那是她让秋菊从库房最深处找出的旧物,木盒底部还刻着“威武大将军府监制“的小字。原是苏夫人当年制香膏所用,模具边角因长期使用而磨得圆润,摸上去温润如玉。模子边缘还残留着些许早已干涸的浅褐色膏体,她用细布蘸着温水仔细擦拭时,曾在某道纹路里发现一根极细的银线,像极了苏夫人绣帕上常用的缠枝纹样。指尖拂过那银线时,竟感受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仿佛母亲的手轻抚过一般,让她指尖微微一颤,险些碰掉手中的布巾。苏夫人出嫁时,威武大将军特意命府中工匠打制了这套梨木模子,说“女子持家如治军,细节处见真章“,如今这模子上的每一道纹路,都承载着逝去的时光。
  
  待香皂入模冷却的间隙,林薇踩着木梯登上后院那座临时搭建的窑炉。炉口正吞吐着青蓝色的火焰,那火焰中心是明亮的白,向外渐次转为青蓝、橘红,最外层则裹着一层透明的热浪,让远处的景物都变得扭曲。炉壁用掺了石英砂的黏土砌成,这是她按照手札中“琉璃窑“的简化版图纸搭建的。为了调配这黏土,她带着秋菊在别院后的土坡上挖了三日,筛选出最细腻的黄土,又混入捣碎的石英砂,反复揉捏直至黏度适中。黏土中还掺了少量苏夫人留下的旧胭脂——那胭脂盒是赤金镶玉的,盒盖上刻着“武“字,是当年威武大将军送给夫人的嫁妆之物。林薇笑称这是“祖传秘方“,实则是为了增加黏土的黏性,胭脂中的油脂成分能让黏土更具韧性。
  
  “石英砂和纯碱的配比可记清楚了?“她问正在扇风的小工石头,声音需要提高才能盖过炉内的呼啸声。石头是孙伯从同乡中找来的老实后生,此刻额头布满汗珠,那些汗珠顺着发际线流入眼睛,他却不敢抬手擦拭,只是用力眨眼,让泪水冲出沙砾感。他穿着打补丁的粗布短衫,袖口被火星燎出几个小洞,每个洞边缘都卷着焦黑的布丝。闻言用力点头,喉结在黝黑的脖子上上下滚动:“记清了!石英砂七,纯碱三,再加两成碎玻璃引火。“他的声音带着紧张的嘶哑,手中的蒲扇扇得更勤了,炉内的火焰被风一吹,爆出几点火星,落在他手背上,烫出细小的红点,像撒了一把红砂痣,很快又变成褐色的小疤。苏夫人手札中记载的窑炉图纸,正是当年威武大将军帐下工匠所绘,专为烧制军中信号琉璃而作,图纸角落还画着一个简化的弩机图案,暗示着这工艺与军事的渊源。
  
  林薇点点头,从怀中取出一小包暗绿色的粉末——这是她让秋菊从药铺购得的青矾,包药的纸是普通的草纸,却被她用靛青在角落画了朵小梅花。手札中“琉璃篇“旁注曾提及:“青矾入釉,色若翡翠,且能去铜铁之锈。“她原是为烧制琉璃镜而来,此刻指尖捻着青矾粉末,那粉末细腻如尘,在烛光下泛着微弱的金属光泽。突然想起手札前几页记载的墨门机关术草图——那些精密齿轮若被铁锈堵塞,怕是连最精妙的机关也会失灵。这个念头如电光石火般闪过,她不动声色地将半份青矾撒入炉内的原料中,余下的则小心收进袖袋。袖袋里还放着一方苏夫人遗留的素绢,绢角绣着朵极小的墨色梅花,每次指尖触到那柔软的丝绢,她都能感受到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意,仿佛母亲的体温透过时光传来,让她在这寒夜里感到一丝慰藉。苏夫人当年随威武大将军在北疆时,常用青矾处理甲胄锈迹,手札中的注记便有“大将军言,青矾乃兵器之友“的字样,此刻这不起眼的粉末,即将在她手中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三日后,当第一块玫瑰香皂脱模时,整个工房都弥漫着醉人的甜香。那香气浓郁而不腻,带着玫瑰的芬芳和草木的清新,仿佛将整个春天都封存在了这方寸之间。皂体呈温润的乳白,表面凝结着天然形成的玫瑰花纹,那些花纹并非人工雕琢,而是油脂冷凝时自然形成的结晶,有的像半开的花苞,有的像舒展的花瓣,每一块都独一无二。触手细腻如脂,仿佛摸在温玉上,遇水即起丰富泡沫,那泡沫洁白细腻,像新雪落在手心。林薇拿起一块放在掌心,看着皂体上那朵浑然天成的花瓣纹路,想起前世在精品店见过的手工皂,却觉得眼前这块更胜一筹——它带着草木灰与猪油反应后的温和,又有玫瑰精油的天然芬芳,完全没有化学添加剂的刺鼻。她轻轻用指腹摩挲着皂体表面,那细腻的触感如同婴儿的肌肤,让她几乎舍不得使用,只想将这片刻的温柔长久握在手中。苏夫人当年在军中,曾用类似的方法制作清洁用品,手札中便有“猪油草木灰,去污胜皂角“的记载,如今这古老的配方在她手中焕发新生。
  
  更让孙伯震惊的是那面琉璃镜——巴掌大小的镜面平滑如冰,能清晰映出人的发丝,连眉梢的痣、眼角的细纹都纤毫毕现。虽不及铜镜厚重,却胜在轻便透亮,阳光透过镜面能在地上投下清晰的光斑。连镜缘处那圈模仿青铜镜的缠枝纹都烧制得纤毫毕现,每片叶子的脉络、每朵花的纹路都清晰可辨,仿佛用刻刀精心雕琢而成。林薇拿起镜子,对着工房内的烛火一照,镜面立刻反射出一团跳跃的光焰,将她眉梢的痣照得清清楚楚。她看着镜中自己的眼睛,那里不再是初来乍到时的茫然,而是多了几分笃定的光,这让她想起前世在广告公司拿下第一个百万级项目时,会议室玻璃上映出的自己,眼神里充满了自信与野心。这琉璃镜的平整度,竟与苏夫人手札中记载的“军中瞭望镜“工艺异曲同工,只是缩小了尺寸,更适合闺阁使用,却同样凝聚着古代工匠的智慧。
  
  正月初十,雪后初晴。淡金色的阳光洒在城郊“听松楼“的青瓦上,将残雪映得发亮。雪水顺着瓦当滴落,在青石板上砸出小小的坑洼,坑洼里很快又结了冰,像一面面微型镜子。林薇选在这家僻静酒肆与孙伯会面,特意让秋菊为她梳了简单的双螺髻,只簪一支素银簪子,簪子尾部刻着朵极小的兰草,是苏夫人当年亲手为她打的。身着半旧的青灰色比甲,内搭月白色素纱襦裙,裙摆边缘磨得有些发毛,却洗得干干净净,远远看去像个普通的读书人家女儿,只有走近了才能看到比甲领口处精致的回纹刺绣——那是苏夫人留下的旧衣改制的。
  
  二楼临窗的雅间内,炭火烧得正旺,火苗在铜制炭盆里跳跃,发出“噼啪“声。桌上摆着两碟时新点心——水晶糕和杏仁酥,却谁也没动。水晶糕晶莹剔透,如同小块的琉璃,在阳光下能看到里面嵌着的玫瑰花瓣;杏仁酥上撒着细细的糖霜,像落了一层薄雪,凑近能闻到杏仁的香气。苏夫人在世时,最喜用杏仁酥配碧螺春,说这两样东西“一个酥脆,一个清冽,像极了人生“,这习惯林薇也渐渐染上,此刻看着点心,不由得想起母亲在世时的光景。
  
  孙伯面前放着那枚玫瑰香皂和半块琉璃镜,他坐在榆木椅上,身体微微前倾,粗布裤子与椅子摩擦发出沙沙声。他反复摩挲着香皂的纹路,拇指指腹在玫瑰花纹上一遍遍划过,仿佛要将那温润的触感刻进心里。又对着窗外的阳光照看琉璃镜,阳光透过镜面在他沟壑纵横的脸上投下晃动的光斑,他眯着眼睛,试图从镜中看到更清晰的自己,却只看到模糊的光影。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震惊与疑惑,那眼神像极了孩童见到新奇玩具时的模样。
  
  “姑娘,这......这究竟是何物?“孙伯终于忍不住开口,声音压得很低,带着难以置信的颤抖。粗糙的手指在琉璃镜面上留下几个模糊的指纹,他慌忙用袖口去擦,却反而蹭上了更多污渍。“香皂我略知一二,可这镜子......莫不是传说中的琉璃?“大周朝虽有琉璃制品,但多为色浊易碎的贡品,像这般镜面清晰的琉璃镜,他只在年轻时随苏夫人入宫赴宴时,见过贵妃妆奁里巴掌大的一块,那已是价值千金的稀罕物,据说还是西域小国进贡的。此刻他握着的这块镜子,不仅镜面平整,边缘还带着温润的弧度,显然经过精心打磨,这等工艺,莫说京城,便是江南最顶尖的琉璃作坊也未必能做出来。苏夫人当年曾向威武大将军提及,西域有琉璃能映人眉目,大将军便命人寻访,可惜未能得见,如今林薇却将这“奇物“烧制出来,怎不让他震惊。
  
  “孙伯不必多问,你只需知道,这些东西能换银子。“林薇推开面前的青瓷茶盏,杯中的碧螺春已凉透,茶叶沉在杯底,像一小团蜷缩的墨痕。她的目光落在孙伯脸上,那是一张刻满岁月痕迹的脸,眼角的皱纹像被刀刻过一般,右眉上方还有道年轻时烧窑留下的疤痕,疤痕呈暗红色,形状像条小蛇。“我要你出面开一家铺子,取名'墨坊',专门经营这些物件。“她从袖中取出一张宣纸,上面用小楷写着契约条款,字迹娟秀却带着几分力道,是她刻意模仿苏夫人的笔迹。苏夫人的字迹兼具女子的娟秀与武将的刚劲,林薇练了许久,才抓到几分神韵,此刻纸上的每一个字都写得一丝不苟,仿佛在书写一个崭新的未来。
  
  “利润三七分,你三我七。铺子的选址、经营、伙计雇佣,都由你做主。但有一条铁律——“她顿了顿,语气陡然转沉,目光如针般看向孙伯,窗外的阳光正好照在她眼中,让那目光显得格外锐利。“绝不能向任何人透露东家的身份,包括侯府内眷。“林薇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让孙伯不由自主地坐直了身体,腰间的旧布腰带被撑得发出轻微的撕裂声。作为苏夫人的陪房,孙伯深知侯府内斗的凶险,当年苏夫人在世时,便因是威武大将军之女而遭人忌惮,如今林薇要隐去身份,他自然明白其中深意,这不仅是为了生意,更是为了保护自身周全。
  
  孙伯看着契约上“利润三七分“的字样,手指微微颤抖,那颤抖从指尖蔓延到手腕,让他不得不将手攥成拳头,按在桌上。他做了一辈子匠人,深知这琉璃镜的价值——单是那面巴掌大的镜子,若流入京城商号,至少能卖百两纹银,三成利润意味着什么,他心里清楚得很。那是他过去十年也赚不到的数目,足够他在城郊置几亩好田,安享晚年。更让他震撼的是林薇的布局:不出面、不干涉,只拿大头利润,这等气魄和谋略,不像深闺女子,倒像江南那些翻云覆雨的大商人。他想起苏夫人常说的话:“做生意如做人,要讲诚信,也要懂变通。“眼前这姑娘,倒是得了夫人的真传,甚至青出于蓝。苏夫人当年管理侯府中馈时,便常说“理财如治军,需张弛有度“,这话此刻在孙伯耳边回响,让他对林薇的计划更多了几分信心。
  
  “姑娘信得过老汉?“孙伯抬起头,眼中闪过一丝泪光,那泪光在阳光下闪烁,像碎钻一样。想起三十年前苏夫人嫁入侯府时,他作为陪房总管,帮着打理中馈的情景。那时夫人何等风光,侯府上下谁不敬重?她出身将门,却将内宅打理得井井有条,连账房先生都佩服她的精明。可自从夫人去后,这嫡小姐就被柳氏磋磨得不成样子,他一个外姓奴才,空有忠心却无力回天。“当年夫人去时,老汉没能护住您......“他声音哽咽,想起苏夫人临终前攥着他的手,让他照看小姐,那手冰凉而无力,却握得异常紧。后来他因柳氏刁难而被打发到城郊守田,连小姐的面都难得见上,心中满是愧疚。苏夫人临终前,曾将一枚刻着“武“字的铜哨交予孙伯,说“若卿颜有难,可凭此哨去威武大将军旧部寻援“,这枚铜哨此刻正藏在孙伯贴身的荷包里,隔着粗布都能感受到那冰凉的触感。
  
  “正因信得过,才将此事交予你。“林薇打断他的话,语气却柔和下来,伸手轻轻拍了拍孙伯放在桌上的手背。那手背布满老茧和烫伤的疤痕,皮肤粗糙得像老树皮,却异常温暖。“孙伯是母亲的旧人,也是我唯一能托付的人。“她特意加重“母亲“二字,看着孙伯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恳切,阳光透过窗棂,在她睫毛上投下淡淡的阴影,让那眼神显得格外真挚。“墨坊的生意,不仅是为了银子,更是为了......拿回属于我们的东西。“她没说破“拿回什么“,但孙伯听懂了——那是嫡女的地位,是苏夫人的尊严,更是在这侯府立足的根本。柳氏掌家这些年,克扣嫡房月例,变卖苏夫人的嫁妆,早已将靖安侯府的中馈搅得乌烟瘴气,若没有自己的财源,迟早要被那对母女磋磨至死。苏夫人的嫁妆中,有一半是威武大将军的军功赏赐,柳氏变卖时,孙伯曾试图阻止,却被柳氏以“下人不得干预主母事务“斥退,想起此事,他至今仍感愤懑。
  
  沉默在雅间内蔓延,只有窗外的松涛声隐约传来,夹杂着远处村落的犬吠。那犬吠声悠长而苍凉,像是在为这寂静的时刻伴奏。孙伯盯着桌上的琉璃镜,镜中映出他苍老的面容,也映出一丝重新燃起的斗志。他想起年轻时在江南作坊里的意气风发,想起苏夫人曾说他“有经商品格,却缺个机缘“。如今这机缘,竟由夫人的嫡女送到了面前。他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这几年的郁结全部吐出,然后猛地一拍桌子,震得茶盏里的水花四溅,有几滴落在桌面上,很快就被烤干,留下淡淡的水痕。“好!老汉答应了!“
  
  他抓起桌上的狼毫笔,笔尖在砚台里蘸了又蘸,直到墨汁饱满却不滴落。砚台是普通的歙砚,上面刻着简单的云纹,是林薇从书斋里随便拿的。林薇看着他落笔的手,那手握着笔杆时异常稳定,与方才颤抖的手指判若两人,仿佛握着的不是笔,而是一把开启未来的钥匙。“孙富贵“三个字落在契约末尾,笔画粗壮有力,带着匠人的质朴,“富“字的最后一捺拖得很长,像条扬起的鞭子。他放下笔,又用拇指蘸了印泥,在名字上重重按下指印,鲜红的印记像一朵突然绽放的花,仿佛在契约上烙下了一个郑重的承诺。“姑娘放心,'墨坊'的事,老汉就是豁出这条老命,也绝不会走漏半点风声!“他的声音不大,却带着斩钉截铁的力道,仿佛在立誓,让窗外的松涛声都为之一静。苏夫人若泉下有知,见孙伯如此忠心,定会欣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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