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章行长 (第1/2页)
“纸上得来终觉浅,绝知此事要躬行……”
读完此句,就算是最孤高的文人都要叹息写得好。
就算是朝中那些历届状元,都要佩服这种文采。
章旷在应天书院讲课的事情,在晚上,就已经成了东京酒肆的热门话题。
“纸上得来终觉浅……这不就是章旷在鄙夷欧阳修的《卖油翁》么?”
“对也不对,的确是在说《卖油翁》却不是在说写的人,而是在骂读的人。”
“是啊,状元公认为大家只是那么一读,就信了文章里的话,简直是不动脑子。状元公把大家骂了个遍啊。”
是骂也不是骂,不只是骂,也不只是骂卖油翁,也不只是骂读卖油翁的人,而是在教做人。
“欧阳修文采斐然,这次被章旷骂了一通,不知道会不会有后手。”
“或许有,但或许没有,欧阳修此次拿出一篇文章开路,羊子没吃到惹得一身骚,就算发难,估计也会等个一段时日。”
大家聊天之间说起,当然会觉得章旷讲的很有道理。
倒油和射箭怎么能是一回事呢?
谁要是觉得是一回事还敢喊出来,旁边的人就会学章旷来一句:“拿上你的油瓢和我的弓箭单挑啊!”
虽然大部分人在看《卖油翁》的时候,根本没想过去验证里面的观点。
但事后附和说章旷说的有道理时,自然是一口一个“我早就想到了”。
虽然依旧有很多人认为:“这文章的风格值得细品。”
但更多人把注意力放到了章旷身上。
聊着聊着,有人传出了应天书院内部的秘闻。
“你们听说了没有,状元公不只是写了一首诗,而且是在闭门写书,听说不久之后可能会刊售。”
“哦?还有这种事情?那到时候一定要买一本看看!”
“这一定要看看,不知道状元公在著什么书。”
他们不知道章旷要写什么书,而此时,章旷正在面临一个难题。
章旷院子里,来了一个谁也拦不住的人。
杨景宗。
杨景宗,杨太妃的堂弟,皇城司皇城使,天雄军副都统,建宁军留后、提举在京诸司库务。
说人话就是,杨景宗这个人是皇帝的叔叔,是大宋特务机构的头头,大宋宫禁唯一负责人,大宋唯一有战斗力边军所在地军政二把手,又是刚刚成为建宁军代理节度使,同时还是大宋朝廷财务审核兼皇宫皇室内库负责人兼地方财政转移支付系统一把手。
不过因为现行的制度,他这个天雄军二把手位置只是个虚职,又刚当上建宁军代理节度使,要不然的话,这套班底造反,够把皇帝弄死五回了。
吴三桂要有这职务,还放清军入关?他自己就跑去坐龙椅了。
就这样一个人,书院的确没人能拦得住他。
章旷:“杨大人,来找我寻仇?还是另外有事?”
杨景宗端起桌上的酒杯:“我来找你可能有三件事情,至于我把哪件事情告诉你,就看你的本事了。”
说完,他喝了一口酒,把酒杯放在了桌子上。
随后抬头看了看章旷书桌上的稿子。
传闻章旷在著书,想必就是那一叠纸了。
杨景宗当惯了皇城使,说话神神叨叨的,故意装神秘,装深沉,章旷却不吃这一套:“哦?要我怎么展现本事?我要是不想展现呢?”
杨景宗:“那也是一种选择。”
“你真不想展现的话,本皇城使就当你展现过了。”
这皇城使就是难顶,章旷对于皇城司的最深刻的记忆还是《梦华录》里面的顾千帆。
顾千帆在剧里面的职务,大概是眼前的杨景宗手底下一个小喽啰的副手。
跟这样的人说话,不把他震慑住,他一直跟你拿捏腔调。
章旷:“你来找我有三件事情,第一件事是为了你自己,第二件事情是为了陈尧咨,第三件事情是为了杨太妃。”
装深沉?那我装高手让你看看。
杨景宗笑意开始收敛。
章旷继续:“三件事情,为你自己,是因为我救下了丁谓。”
“第二件事情,是因为陈尧佐想封相。”
“第三件事情,是因为你们斗到油尽灯枯了。”
杨景宗冷笑:“装神弄鬼,你又知道多少?”
他倒是忘了,是他自己先装神弄鬼的。
章旷笑了笑,喝了一口酒:“三十年前,杨太妃还只是刚刚入宫没多久毫无权利连自保都难的普通妃子,而那时候,你在东京城当苦力。”
“当时川陕四路初分,夔州路转运使丁谓在第一任期功劳巨大,帮先帝捞了不少。”
听章旷这么说先帝,杨景宗大喝:“住口!”
章旷根本不理会,继续:“然后丁谓被调到了东京,此人善于专营,迅速的到了先帝的青睐,于是先帝就赏赐他在东京最好的地段郭教坊修一套宅院。”
“而你,正是这宅院中的一名小工。”
“这么久过去了,丁谓失势,而你却如日中天,所以你一直在等,等丁谓夹着尾巴滚出东京,这样你就能拿到丁府,改成你自己的宅院。”
“站在自己当年搬砖的地方,俯瞰东京。”
一个那年十八站着如喽啰的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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