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血旗渡河

血旗渡河 (第1/2页)

冰冷的杀意如同北国渗入骨髓的寒潮,随着癸字七号鬼魅般退入阴影,在空旷的坞堡大厅里缓缓沉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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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指尖嵌入掌心的刺痛早已麻木。摊开手,掌心是四道深陷的、泛着青白的月牙印痕,边缘渗着细微的血珠。这双曾握笔著文、也曾执剑染血的手,如今沾染着四万阵亡将士的英魂,更烙印上了弑父杀兄的绝杀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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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五国城。
  
  >
  
  >那冰封雪覆的绝域,那些在皮鞭与屈辱下苟延残喘的赵宋血脉…
  
  >
  
  >目光仿佛穿透了厚重的石壁,撕裂了千山万水的阻隔,死死钉在北方那片绝望的苍白之上。没有悲悯,没有犹豫,只有一种清除污秽、淬炼国魂的冰冷决绝。帝国的脊梁,容不得一丝软弱与妥协的裂痕!哪怕那裂痕,源自血脉。
  
  >
  
  >堡外,伤兵的呻吟、民夫搬运木石的号子、焚烧尸骸的焦臭…汇成一股战后特有的、沉重而压抑的声浪,隐隐传来。这声音,不再是噪音,而是帝国这台战争机器艰难喘息、舔舐伤口、准备再次咆哮的前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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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韩世忠、张宪。”声音响起,平淡无波,如同冰面下的暗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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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沉重的木门再次开启,带进一股混杂着硝烟与血腥的冷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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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与张宪肃立阶下,身上还带着未散的战场煞气。韩世忠的左臂重新裹上了干净的麻布,渗出的血色淡了些,但虬髯下的脸庞依旧刻满疲惫与坚毅。张宪则如同一柄入鞘的寒刀,沉默,却锋芒内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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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落在悬挂于石壁上的巨大《复兴疆域图》。符离东南那片被朱砂反复涂抹的区域,依旧刺目,如同未愈的疮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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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符离血战,我军伤筋动骨,却也淬出几分铁骨。”指尖在粗糙的地图上划过,沿着涡水,指向更广阔的北方,“韩世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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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末将在!”
  
  >
  
  >“朕予你两万符离血战余生的老兵!以此为骨,为魂!”声音斩钉截铁,“将其打散,分编入新募各军!充任都头、队正、什长!朕要这两万老卒,成为五十万大军之筋络!将他们从汴梁到符离的血仇、悍勇、战法,给朕刻进每一支新军的骨头里!”
  
  >
  
  >两万老兵!这是从尸山血海里爬出来的最后精华!是将这支军队淬炼成真正复仇利刃的“魂种”!将他们分散下去,如同将滚烫的铁水注入模具,将重塑整个军队的脊梁!
  
  >
  
  >韩世忠浑身剧震!豹眼中瞬间爆发出骇人的精光!他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两万历经炼狱的老兵意味着什么!这是元首对他最大的信任,也是对整个军队未来的孤注一掷!
  
  >
  
  >“末将!誓不负元首重托!必使我军上下,皆为虎狼!”他单膝跪地,声音因激动而嘶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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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宪。”
  
  >
  
  >“末将在!”
  
  >
  
  >“军法司,扩编三倍!随军进驻各新编营伍!凡有懈怠操练、欺凌新卒、动摇军心者,无论官阶,就地正法!悬首辕门!朕要这军法之剑,悬在每一个士卒头顶!”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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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遵旨!军法如炉,绝无姑息!”张宪的回答依旧简洁如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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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命令如同冰冷的齿轮,嵌入帝国庞大的战争机器。休整的十日,不再是喘息,而是更深层次、更残酷的淬炼与重组。符离的血,不能白流。它必须化为更锋利的刃,刺向敌人的心脏!
  
  >
  
  >---
  
  >时间在铁与血的淬炼中流逝。春寒料峭,冻土渐融,道路变得泥泞不堪。
  
  >
  
  >复兴二年(公元1128年),三月。
  
  >
  
  >北伐的铁流,在短暂的蛰伏后,再次涌动,却已非昔日的模样。
  
  >
  
  >中军大营已迁至收复的亳州城。残破的州衙大堂,被改造成了临时的“元首行辕”与“北伐统帅部”。巨大的沙盘取代了粗糙的地图,占据了大堂中央。沙盘上山川河流、城池关隘,皆用黏土、木片精细堆砌,插满了代表敌我态势的各色小旗。
  
  >
  
  >代表宋军主力的赤红旗帜,如同三支巨大的箭头,在沙盘上向北延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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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线箭头最为粗壮锐利,直指昔日的东京汴梁!旗旁插着一个小木牌,上书:“东路军,都统制刘光世,兵十五万。战报:连克拱州、南京(应天府)、兴仁府,兵锋已抵汴梁城下,金军守将弃城北遁。汴梁…光复!”
  
  >
  
  >汴梁光复!
  
  >
  
  >这四个字,如同投入滚油的火星,让整个统帅部大堂的空气都灼热了几分!侍立的文吏和参谋们,脸上难掩激动与潮红。那座象征着国耻的城池,终于回到了手中!虽然只是一座被反复蹂躏过的空城废墟,但其象征意义,足以撼动天下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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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盘旁,一张巨大的黑漆木板上,用白垩书写着最新的战报与数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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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宪按刀立于板前,刀疤脸上依旧没有任何表情,声音平直地念着最新汇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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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东路军刘光世部,自出师以来,大小十七战,阵亡将士…四万八千七百余。伤者倍之。收复城池五座。金军东路留守兵力薄弱,抵抗微弱,多闻风而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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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阵亡近五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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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冰冷的数字,瞬间冲淡了光复汴梁带来的些许振奋。堂内响起一片压抑的抽气声。这胜利,是实实在在用人命堆出来的!刘光世那十五万人,如今还能称得上“可战”的,恐怕已不足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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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张宪的手指移向代表中军主力的巨大赤红旗帜,这路大军如同砥柱,牢牢钉在亳州-宿州一线,锋芒直指正北的归德府(今商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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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中军主力,元首亲统。所部自符离休整后,连战连捷,收复亳州、卫真、鹿邑。所部新编军三十万众,辅兵民夫二十万,合计五十万。战损…累计阵亡七万三千余,伤者无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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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万三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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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又是两个冰冷的、浸透鲜血的数字!这还不包括那二十万在泥泞中挣扎、随时可能倒毙的民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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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堂内死寂。只有张宪那毫无感情的声音在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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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缴获金军粮秣器械无算,然消耗巨大,江南转运已近极限。新募兵员虽众,然未经血火淬炼,战力堪忧。金兀术主力退守归德府、单州一线,依托城池、水网,深沟高垒,避战不出。我军强攻数次,伤亡甚重。”
  
  >
  
  >沙盘上,代表中军主力的赤红旗帜前方,代表金军的黑色三角旗密密麻麻地插在归德府周围,如同刺猬般令人无从下口。
  
  >
  
  >张宪的手指最后移向沙盘的西侧。那里,没有成建制的巨大赤红旗帜,只有无数细小的、杂色的三角旗,如同燎原的星火,遍布在广袤的京西、河北、河东大地上!木牌上书:“西线义军,无统一号令,大小百余股。最大者王彦‘八字军’(面刺‘赤心报国,誓杀金贼’),拥众十万;次者梁兴、赵云等,各拥数万。合计…约八十万众。朝廷未予正式编制,仅拨粮秣、军械、‘抗金义士’荣誉旗帜以资鼓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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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西线义军,”张宪的声音终于有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波动,不知是赞许还是忧虑,“袭扰金军粮道,攻拔坞堡,牵制粘罕西路大军二十余万,使其不能东顾。然…义军粮秣多靠自筹或劫掠,装备奇缺,战法混乱,伤亡…难以计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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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十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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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个庞大到令人窒息,又散乱得如同流沙的数字。他们是插在金军后方血肉中的无数根毒刺,用最原始的生命消耗着敌人的力量。朝廷无法给他们编制,无法给予承诺,只能给予那面象征着认可与荣誉的“抗金义士”旗,和聊胜于无的补给。他们的牺牲,默默无闻,却又沉重无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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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站在沙盘前,玄黑大氅的阴影笼罩着代表西线的那片星火。手指无意识地敲击着沙盘冰冷的木质边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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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嗒。
  
  >
  
  >嗒。
  
  >
  
  >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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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光复汴梁的捷报,东西两线巨大的兵力数字,都无法掩盖那冰冷伤亡数字背后,帝国正在被疯狂透支的国力和人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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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知道了。”我的声音打破了沉默,平淡得听不出喜怒,“阵亡将士名录,录入英烈祠。抚恤,照旧例,江南优先供给,不得拖延。令刘光世,稳固汴梁防务,清理废墟,收拢流民,暂勿轻进。中军各部,暂停强攻归德,加固营垒,广派游骑,清剿金军斥候,寻敌破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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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目光再次扫过西线那片杂乱的星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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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传令‘共治堂’及江南各转运使司,再挤!挤出十万石粮,五万件冬衣,送往西线义军主要首领处。告诉他们…”我顿了顿,声音带着一种冷酷的坦诚,“朝廷暂无余力授其官身,赐其封地。唯有此粮、此衣、此旗,及…朕许下的‘分田’之诺,尚在!让他们…继续耗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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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是!”负责记录的文吏手有些发抖,连忙躬身应下。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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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数日后,亳州以北,泥泞的官道上。
  
  >
  
  >连绵的春雨终于停歇,铅灰色的云层裂开缝隙,漏下几缕难得的、带着暖意的春日阳光。然而道路依旧如同巨大的烂泥塘,车辙深陷,人马难行。空气中弥漫着湿土、腐叶和尚未散尽的淡淡血腥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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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支庞大的队伍正在泥泞中艰难跋涉。这是中军主力派往归德前线轮换的一支新编营队,约万人。队列中多是刚入伍不久的江南及新收复区的子弟,脸上还带着稚嫩和对前路的茫然。押送粮秣器械的辎重车队陷在泥里,民夫们喊着号子,用肩膀和木杠奋力推抬,汗水和泥浆混在一起,顺着脖颈流淌。
  
  >
  
  >我策马行于队伍侧翼的高坡上,由韩世忠亲率的数百名玄甲亲卫铁骑拱卫。玄黑的大氅在微风中拂动。俯瞰着脚下这条在泥泞中艰难蠕动的长龙,眉头微蹙。行军速度太慢了。归德的金兀术像只缩进硬壳的老龟,时间拖得越久,对需要速战速决的宋军越不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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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忽然,一阵极其突兀的、激烈的喊杀声和金铁交鸣声,夹杂着战马的嘶鸣,从东北方向的一片河滩树林后传来!距离官道不过数里之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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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韩世忠豹眼一凝,立刻举起单筒黄铜望远镜(江南巧匠献上的贡品,数量稀少)望去。只看了片刻,他虬髯怒张,猛地放下望远镜,声音带着惊怒:“元首!是金狗的游骑!在围攻一队…好像是我军的小股溃兵?人数不多,但被围在涡水河滩上了!看旗号…像是个‘岳’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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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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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心中一动。在这个时空,这个节点,姓岳,又能被金军精锐游骑围杀的宋军将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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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多少人?”我的声音依旧平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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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狗游骑约三百,全是轻甲快马!被围的…顶多百十人!快撑不住了!”韩世忠语速极快,带着焦急,“看衣甲破烂,像是苦战已久!那打‘岳’字旗的汉子…好生悍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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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透过望远镜的视野延伸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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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浑浊的涡水河滩,泥泞不堪。一小撮宋军被数倍于己的金军轻骑团团围住,如同惊涛骇浪中随时会倾覆的孤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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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金军骑兵穿着轻便的皮甲,策马在宋军步卒周围快速盘旋、穿插,如同戏耍猎物的狼群。他们利用马速,不断抛射出一轮轮箭雨,箭矢带着尖啸钉入宋军简陋的盾牌和血肉之躯。每一次突进,锋利的弯刀便带起一蓬蓬血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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