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剖妇杀子案 (第2/2页)
"她怎么解释的?"小李忍不住问。
张建强的嘴角扭曲出一个可怕的笑容:"她说...那是意外,她喝醉了,就一次...求我原谅她,为了孩子..."他的声音越来越低,"但我每天看着她的肚子变大,就想到那个野种在里面长大...我受不了..."
审讯室的空气仿佛凝固了。唐云凡能感觉到张建强正在崩溃的边缘,他决定再加一把力。
"菜刀在哪?"他直接问道。
张建强愣了一下:"什么?"
"厨房少了一把'双立人'的主厨刀,"唐云凡直视着他的眼睛,"你用那把刀剖开了你妻子的肚子,然后把它藏在哪里了?"
张建强的眼神开始游移:"我...我没..."
"指纹,"唐云凡打断他,"我们在卧室门把手上发现了你的指纹,还有浴室的水龙头。你清理了现场,但不够彻底。法医在死者指甲里发现了你的皮肤组织,你妻子死前抓伤了你。"
张建强下意识地摸了摸右手手腕,那里有几道新鲜的抓痕。
"还有DNA,"唐云凡继续施压,"你妻子的,胎儿的,还有你的。你以为洗掉血迹就没事了?"
张建强的呼吸变得急促,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突然,他猛地站起来,双手重重拍在桌上:"是我干的!怎么样?!那个贱人该死!野种也该死!我辛辛苦苦工作养家,她就在我背后偷人!"
唐云凡示意站在一旁的小李按住激动的张建强。当手铐扣上时,张建强突然瘫软下来,开始无声地流泪。
"我本来...我本来没想杀她..."他的声音支离破碎,"昨晚我们又吵起来...她说要离开我,带着'他的孩子'远走高飞...我...我失控了..."
唐云凡合上文件夹:"张建强,你涉嫌故意杀人罪,现在正式逮捕你。"
案件似乎就此告破。但回到办公室,唐云凡总觉得哪里不对劲。张建强的供述合情合理,证据链也完整,但...
"唐队,"法医老陈推门进来,手里拿着尸检报告,"有个奇怪的地方。死者确实是被剖腹致死,但胎儿脖子上的勒痕...手法很专业,几乎是瞬间致死。不像是一个愤怒的丈夫能做得出来的。"
唐云凡接过报告:"你是说..."
"还有,"老陈继续道,"我在胎儿身上发现了微量的麻醉剂成分。凶手可能先麻醉了胎儿再下手。"
唐云凡的眉头越皱越紧:"张建强是建筑项目经理,没有医学背景吧?"
小李查了一下记录:"没有。但他父亲是退休外科医生。"
唐云凡猛地站起来:"查一下他父亲昨天的行踪!"
调查结果令人震惊。张建强的父亲张德海,65岁,退休前是市立医院的外科副主任。昨晚9点到11点,他声称自己在老年活动中心下棋,但活动中心的监控显示他9点半就离开了。
"带他来问话。"唐云凡下令。
审讯室里,张德海看起来比儿子镇定得多。白发梳得一丝不苟,穿着整洁的polo衫和休闲裤,神情自若。
"张医生,"唐云凡开门见山,"昨晚9点半后你去哪了?"
张德海微微一笑:"回家睡觉。老了,熬不了夜。"
"你儿子承认杀害了儿媳,"唐云凡直视着他的眼睛,"但有些细节对不上。比如胎儿脖子上的专业勒痕,还有麻醉剂的使用。"
张德海的表情丝毫不变:"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你明白,"唐云凡将尸检报告推到他面前,"只有专业外科医生能做到这种程度。你儿子冲动之下掐晕了妻子,然后打电话向你求助。你赶到后,决定'处理'掉那个'野种',不是吗?"
张德海的嘴角微微抽动,但很快恢复平静:"警官,指控是要讲证据的。"
"证据会有的,"唐云凡站起身,"我们已经申请搜查令,检查你的医疗包和车辆。麻醉剂不是随便能弄到的东西。"
张德海终于变了脸色。他沉默了很久,最后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建强是我唯一的儿子...那个贱女人毁了他的生活...我只是...想帮他解决麻烦..."
案情真相大白。张建强在争吵中掐晕了妻子,惊慌之下打电话向父亲求助。张德海赶到后,发现儿媳已经奄奄一息,决定"一劳永逸"地解决这个"家庭耻辱"。他用随身携带的麻醉剂先麻醉了胎儿,然后专业地剖腹取出胎儿并扼死,确保不会留下任何生存可能。
结案报告递交给检察院的那天,唐云凡站在办公室窗前,望着阴沉的天空。一个因背叛引发的家庭悲剧,两条无辜的生命,两个从受害者变成加害者的男人...这个案子没有赢家。
"唐队,"小李走进来,"张建强要求见你最后一面。"
看守所的会面室里,张建强看起来老了十岁。他双眼红肿,手腕上的抓痕已经结痂。
"警官,"他的声音嘶哑,"我...我父亲他..."
"会以从犯和协助毁灭证据被起诉,"唐云凡平静地说,"刑期会比你的轻。"
张建强低下头:"都是我的错...如果我当时冷静一点..."
唐云凡没有接话。他看着这个曾经体面的男人,想到那个被剖腹的孕妇和被扼杀的胎儿,心里涌起一阵难以名状的悲哀。
"那个男人..."张建强突然问,"那个...情夫...你们找到了吗?"
唐云凡点点头:"找到了。但他不知道林小慧怀孕了,他们确实只是一夜情。"
张建强发出一声介于笑声和哭声之间的声音:"所以...我为了一个甚至不知道她存在的野种...杀了她..."
唐云凡站起身:"时间到了。"
走出看守所,雨开始下了。唐云凡站在雨中,任由雨水打湿他的衣服。又一个案子破了,但他感受不到丝毫的成就感。只有无尽的悲哀,对人性的悲哀,对这个世界黑暗面的悲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