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难以逾越的鸿沟 (第2/2页)

林晚的心猛地一沉。这是她为了追求“人文关怀”而保留下来的一个设计点，一个小小的、独立的冥想空间。她当初在陈默的办公室里，坚持选择了这个“天真”的方案，不就是因为他说了“一个冰冷的商业帝国，也需要一个天真的梦来做点缀”吗？
　　
　　“陈总，我的初衷是希望员工在高度紧张的工作之余，能有一个短暂放松的区域，进行自我调节，这有助于提高工作效率和创造力……”林晚试图解释。
　　
　　“我明白你的想法。”陈默的声音没有一丝波澜，“但这不是远风目前最需要的。我的员工，没有那么多时间去冥想。”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淡淡的讽刺，却又听不出是否是针对林晚的。
　　
　　宋瑶适时地插话，语气带着几分揶揄：“林设计师还是太理想化了，现在是快节奏的商业社会，人人都在争分夺秒，哪里有时间去‘冥想’？”
　　
　　林晚感到一阵刺痛。曾几何时，她的“天真”，是他唯一认可她的地方。而现在，却成了她不识时务的体现。
　　
　　她看向陈默，他的目光落在面前的资料上，没有看她。仿佛那个在办公室里，眼含痛楚，低声说“对不起”的男人，从来都不存在。他再次戴上了那层冰冷而强大的面具，将自己包裹得密不透风。
　　
　　“我明白了。”林晚强迫自己咽下所有的委屈和不甘，语气平静得近乎冷漠，“我们会按照陈总的指示，重新调整方案。”
　　
　　会议结束后，林晚快速收拾好资料，准备离开。她不敢再停留一秒，生怕自己会失控。
　　
　　“林晚。”
　　
　　她听到他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脚步不由自主地顿了顿。
　　
　　“这个项目，很重要。”他的声音很低，低到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我不希望出现任何个人情绪上的偏差。”
　　
　　林晚没有回头，她只是僵硬地站着。她知道他在警告她，警告她不要让私人感情影响工作。她也知道，他是在提醒自己，他们之间，只剩下公事。
　　
　　“我明白。”她干涩地回答，然后头也不回地走出了会议室。
　　
　　她不知道自己还能撑多久。真相的重量，现实的阻隔，以及他那份冰冷的责任，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困在其中，呼吸困难。她想逃离，却发现自己的心早已无法逃离。她想打破僵局，却又不知从何下手。
　　
　　命运的齿轮还在继续转动，只是这一次，林晚不再被动。她开始思考，是否还有别的可能。如果责任是他唯一的羁绊，那么，责任的尽头又是什么？这份恩情，真的可以凌驾于所有感情之上吗？
　　
　　她知道，这场战役，她不能输。不是为了恨，而是为了那些被误解和尘封的爱。她想知道，在那份沉重的责任之下，陈默的心里，是否还残存着属于他们的，那棵梨树下的，一点点“天真”。
　　
　　她要为自己，也为那个曾经的少年，争取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