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诱杀 (第1/2页)
那扇门,不像是在开。
更像是在醒。
像一头沉睡了千百年的石兽,被人从一场亘古的酣梦里,生生拽了起来。
巨石摩擦着石槽,发出令人牙酸的嘎吱声,震得整间石室都在微微发颤。
灰尘簌簌而下,在烛火的光晕里,像一场沉默的落雪。
桃子高举着的手,就那么僵在了半空。
那枚离曹观起咽喉不过一寸的弩箭,在颤抖的烛火下,光芒明灭不定。
杀意还未散尽,却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冲得七零八落。
这本是一场只属于她的献祭。
她要他死得像一条狗,死在她脚下,用他颈血里最后一点温热,来祭奠她早已冰冷的过往。
她要他为那一日的禽兽之行,付出这世上最痛苦的代价。
这样隆重的复仇,决不允许任何人破坏。
所以,她放下了手。
门外不再是伸手不见五指的纯粹黑暗。
而是那间更为巨大的、环形的石室。
墙壁上那些交错的火把,依旧在不知疲倦地燃烧,将那片空旷的场地,照得如同白昼。
也照亮了正对着她的另一扇石门。
那扇门,也在用同样缓慢而又不容抗拒的速度,向上升起。
桃子的心,猛地往下一沉。
原来这便是“一日一开门”。
“看来。”
曹观起的声音在她身后幽幽响起,带着一丝不出所料的玩味:“佛陀他老人家,不想让你现在就结果了我。他想看点更热闹的。”
桃子没有回头。
她的目光,像两枚钉子,死死地钉在那扇正在开启的门上。
整个人像一头护崽的雌豹,浑身的筋骨都绷紧了。
她先是看见了一双脚。
那双脚踩在一种像是被血水反复浸泡过的暗红泥泞里。
靴子瞧不出本来的颜色,像是刚从油锅里捞出来,又在阴冷地窖里放了许久,蒙着一层油腻腻的暗光。
每挪动一下,便有黏稠的丝线被拉扯起来,欲断还休。
然后才是腿,身子,最后是两张年轻却已失了少年气的脸。
两个人,两柄剑。
他们的喘息声粗重,像两架破旧的风箱在卖力地鼓着风,每一次吐纳,都在阴冷的石室里带出一团团浓郁的白雾。
桃子那一刻,只觉得眼前的天地,骤然变小,小到只剩下那两双眼睛。
瞳孔缩成了一枚最细的针。
她的视线,有些艰难地越过那两道壮硕如铁塔的身影,望向了他们身后。
那间同样被昏黄烛火照亮的石室,哪里是什么囚室。
分明是一座刚刚落幕的炼狱。
三具尸体,以常人无法做到的姿态扭曲着,像是被神仙以大神通,将生命终结前最后一刹那的痛苦,捏成了一尊尊泥塑。
血不要钱似的泼洒得到处都是。
墙壁,地面,甚至顶上石板的缝隙里,都在往下滴着黏稠的暗红。
这两个少年,是从那座血肉磨坊里活着爬出来的幸存者。
他们也看见了桃子。
那两双在杀戮中被血水反复冲刷,只剩下浑浊兽性的眼睛,在看到桃子的那个瞬间,像是饿了三天的野狗,瞧见了雪地里的一块肥肉,骤然亮了起来。
那不是同类相见的光,更不是怜悯。
是狼看见了羊。
他们眼中的疲惫、虚脱、后怕,被一种更为古老、更为炽热的本能欲望,瞬间冲刷得一干二净。
目光如两把带倒钩的铁刷子,不加任何掩饰,在桃子身上每一寸起伏的曲线上,来回刮擦,力道重得像是要刮下几两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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