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自流连 (第1/2页)
就在王冀端详“青云剑”的时候,曹彬与韩德让二人,步至“雁吟楼”,对王冀说道:“时辰不早,我们也该启程返归开封啦,圣上已先行一步矣……”
王冀携张嫣及“十三枫”步出楼外,细述梵正再度遁入空门,张嫣广纳群芳为徒之事于曹彬、韩德让诸人。韩德让忽而问道:“此雁吟楼,贤弟意欲如何处置?”
王冀淡然一笑,道:“便赠予孔有德那厮吧!”
曹彬闻言,诧异道:“贤弟岂可如此?这雁吟楼,少说也值数百两纹银,岂能轻易予人?”
王冀道:“我们毕竟与孔有德有过嫌隙,所谓冤家宜解不宜结,权当化干戈为玉帛矣……”
曹彬打趣道:“你赠予那小子,何不赠予为兄?为兄在临济,也好添置一份家业!”
王冀朗声大笑,道:“好!那便赠予大哥!”言罢,随手将雁吟楼之钥匙掷于曹彬手中。
曹彬亦开怀大笑,道:“四弟如此豪爽,为兄便却之不恭矣……”
说罢,曹彬与王冀等,乘楼船,沿汴河水路,前往开封。
楼船里,萧绰问道:“大宋官家赐予王公子年俸二百贯,此乃几品官员之待遇?”
曹彬略作沉吟,道:“约莫是三品官员的年俸吧……”
萧绰又问:“那孔宜负责押运粮草,又属几品官员?”
曹彬答道:“押运使,不过是五、六品的官职而已……”
萧绰闻言,嫣然一笑:“果然,赵大人的面子,真乃非同小可!”
曹彬、王冀、韩德让皆心领神会,唯独张嫣不明就里,问道:“我的冤家昨日席间奏对,分明展现出了治国才能,难道这二百贯的年俸他配不上吗?”
萧绰解释道:“姐姐有所不知,无论王公子昨日奏对如何,官职自是少不了的。”
张嫣疑惑道:“这是为何?”
萧绰道:“只因张令铎举荐了孔宜,而孔宜身为孔夫子之后,官家为安抚天下读书人之心,定会委以重任。然而,此举又会令赵大人心生不满。所以,赵大人无论举荐何人,官家都会赐予官职,以安其心。”
张嫣恍然大悟:“原来如此!”
萧绰继续道:“而王公子只要奏事之权,不要具体官职,此乃表明自己并未卷入朝廷党争之中,故而官才欣然应允。否则,赵大人虽可安然无恙,但王公子日后恐难逃算计……”
王冀闻此,心中暗想:“萧绰这小姑娘,愈发精通帝王心术了……”
话说仅仅两日光景,一行人便已抵达汴京,此日正是二月初一。王冀甫一踏入曹府大门,但见这府邸虽高耸阔大,然院内花草树木却似未经打理,杂乱无章。也不怪曹彬是个武夫,果然全无半点雅士之风韵。反观曹府内的演武场,却是另一番景象,气势恢宏,刀枪剑戟等诸般兵器林立,宛如武库,更兼上百根梅花桩自低至高,错落有致。
张嫣对王冀轻声道:“冤家,你若欲修炼轻功,此地确是绝佳之所!”
曹彬则为客房之事急得团团转,原来张嫣身后尚有十三名女弟子相随,若每人一间客房,定是安排不下;若让这群如花似玉的女弟子两人共居一室,又恐失了礼数……张嫣见状,微微一笑,道:“皆是女子,两人同住,又有何妨?”
曹彬闻言,这才舒展眉头,连忙吩咐下人打扫客房。
张嫣见众人已安顿妥当,便携王冀步入演武场。只见张嫣将王冀手腕扣住,足尖点地腾空而起,落于梅花桩顶。而后言道:“冤家且观这行气法门。真气当如平湖映月,静中藏动。”
言罢,张嫣轻推其腰眼,王冀顿觉百会穴似有寒泉倒灌,周身窍穴如沐甘霖。
初时,王冀在桩间腾挪,恍若稚鹿踏新雪。张嫣掷出腰间丝绦:“接住这流云结!”
那素绸绕着王冀足踝,王冀踉跄欲坠时,忽觉幽香沁骨——原是张嫣踏着“风荷举”步法掠至身后,纤纤玉指正抵在他命门穴。
“娘子这教法……”王冀话音未落,张嫣已衔着半片梅瓣贴上他耳际:“当年陶弘景著《登真隐诀》,言‘气贯涌泉若春芽破土’……”
三日后,王冀已能在木桩上从容信步。张嫣便用剑削尖木桩,王冀立于针尖木桩,运行真气使自己“虚顶领颈”,唯恐被“木尖”刺穿脚掌。而后张嫣广袖翻卷,将落梅掷来。王冀足踏莲花步,衣袂带风穿花而过,忽觉腰间丝绦一紧,整个人已被卷入温香软玉中。“轻功要义,正是要用内力让自己身轻如燕……”张嫣语声渐隐于暮鼓声中,唯见双影纠缠如狂草入云。
且说这几日来,曹彬日日与韩德让、萧绰一同推演兵棋,钻研兵法,乐此不疲。二月初六午时,宦官张德钧奉旨而至:“官家有旨,宣王冀即刻进宫觐见!”
王冀领旨后,随张德钧步入了大宋皇宫的深邃之中。二人行至文德殿前,张德钧正欲转身离去,却被王冀轻声唤住。只见王冀自袖中缓缓掏出二两纹银,面上含笑,对张德钧道:“有劳公公引路,这点薄银,权当请公公喝杯清茶,略表谢意……”
张德钧亦是笑容满面,双手接过银子,道:“哎呀,王公子真是体贴入微!快去吧,官家正于殿内等候呢!”
步入文德殿,只见赵匡胤孤身一人,背负双手,昂首挺立,眉宇间锁着愁云,似有不悦之事压于心头。
王冀急忙趋步向前,恭恭敬敬地向赵匡胤行君臣大礼。赵匡胤见状,愁容顿散,喜上眉梢,笑道:“爱卿免礼!朕今日召你前来,乃是想起了前几日曾允诺传授你《指玄神功》。来来来,爱卿且盘膝而坐,听朕口令,运气导引!”
王冀却道:“官家,内功心法,稍后再学不迟。臣方才进殿之时,见官家眉宇间似有忧虑之色,不知官家有何烦心之事?”
赵匡胤轻叹一声,道:“爱卿有所不知!范相精研《尚书》‘洪范九畴’,王溥通晓《周礼》六典,魏仁浦深谙《管子》牧民之术,皆乃治世良材。然每次朝会,朕见三公据胡床而论政,虽合《论语》‘席不正不坐’之礼,却恐后世效此‘坐贵’之风。”
王冀闻言,心中暗想:“咦,这是要到了‘废座撤茶’的历史时刻了吗?待我先阿谀奉承眼前这位君主一番!”随即,王冀跪倒在地,高声道:“恭喜官家!贺喜官家!”
赵匡胤一愣,问道:“何喜之有?”
王冀道:“昔光武云台二十八将同席共饮,终成’建武之治’。今群臣敢与官家分席,正显官家有光武容人之量!”
赵匡胤闻言,苦笑道:“话虽如此,可朕尝读《商君书》,言‘权者,君之所独制也’!”
王冀自幼便对那商鞅老贼心怀厌恶,尤对其“驭民五术”最为不齿!此刻,赵匡胤一番言语入耳,王冀便在心中暗自思量:“这‘鞅贼’真是遗祸无穷,竟连以仁德著称的宋家天子,也难逃其流毒之害。难怪后人有言:‘自秦以来,凡为帝王者皆贼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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