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六章 无名之人 (第2/2页)
更诡异的是,当她用手指触碰那些花纹时,剑柄眼球突然流下一滴血泪,泪珠落地化作一个小小的燕昭虚影,对她做了个“跟紧“的手势。
黄昏的风突然变得粘稠。
常欢的视野边缘开始出现重影,每个虚影都是不同时期的自己:五岁趴在宁欢膝头学字的,十五岁在祠堂接受赐名的,二十岁大婚那日掀起盖头的......这些虚影正在一个接一个地消散,每消失一个,她手背上的“弑神者“三字就变得更加鲜红刺目。
幽冥剑突然引导她看向溪水下游。
那里漂着一盏残破的莲花灯,灯芯是用头发编织的——宁欢的银发和常乐的黑发交织在一起。
灯罩上贴着张泛黄的纸条,字迹被水浸得模糊不清,只能辨认出“容器“和“代价“几个词。
常欢的紫瞳突然刺痛,她看见灯芯里藏着半粒黑痣,正随着水流起起伏伏。
手背的刻字开始灼烧。
常欢低头发现“弑神者“三个字正在渗入皮肤,像活物般往骨骼里钻。
剧痛中,她的指甲全部脱落,取而代之的是锋利的紫色晶体。
更可怕的是,心口的昙花印记突然结果,那枚漆黑的种子裂开一道缝,露出里面蜷缩的微型人形——银发紫瞳,耳后有痣,正在用常乐的口型无声地说:“阿姐“。
夜幕降临的刹那,幽冥剑突然自行舞动,剑尖在地上刻出七个血字:“名可弃,魂不可灭“。
这些字迹刚完成就开始燃烧,火焰是诡异的蓝色。
常欢跪在火圈中央,看着自己半透明的手臂——皮肤下流动的不再是血液,而是细小的金色砂砾,与燕昭消散时的物质一模一样。
最后一缕天光消失时,溪水突然倒流。
常欢看见水底升起七具棺材,每具棺材上都刻着“常欢“的名字,但第六具棺材的铭牌被人用利器刮花,第七具则空空如也。
幽冥剑发出预警的震颤,剑身上的花纹突然凸起,形成一面微型盾牌。
常欢本能地举剑格挡,恰好接住从黑暗中射来的一支箭——箭杆上缠着常乐的发带,箭镞却是半截白玉簪。
箭身突然软化,变成一条小蛇钻进她的衣袖。
常欢扯开衣领时,发现小蛇已经盘踞在心口的昙花种子上,正用尾巴尖蘸着她的血,在皮肤上写下一行细小的字:“名已弑,神将醒“。
更可怕的是,她手背上的“弑神者“三字开始扭曲变形,逐渐向着“初代“二字演化。
幽冥剑突然发出一声类似呜咽的剑鸣。
剑身上的花纹全部亮起,组成一个复杂的封印阵法。常欢的紫瞳映出剑脊上最后显现的画面:燕昭的盾牌背面,刻满了密密麻麻的“欢儿“,每个名字都在渗血。
而盾牌中央嵌着的,正是另外半截白玉簪——簪尖上沾着初代的血和常乐的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