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好奇的猫 (第1/2页)
观潮客栈二楼,一处临窗的僻静雅间。
钱掌柜满脸堆笑,点头哈腰地在前引路,他身后跟着一位气度沉凝的中年文士,正是那自称周衍的京城贵客。
偷偷用眼角的余光瞥了一眼雅间内那个女人,钱掌柜的心里又忍不住嘀咕起来。
这位自称姓司徒的仙姑,半个月前带着她那个瞧着机灵实则有些闷葫芦的徒弟陆沉渊一同住进了他这客栈的后院柴房。
说是来解梦算命,可这十几天里,她醒着的时间怕是还没醉着的时间长。
若说她是个骗子吧,她那张脸、那份气度,便是神都里那些养尊处优的王公贵女,怕也比不上万一。有时她倚在院中老槐树下喝酒,那股子风流劲儿,连自己这见惯了风浪的老江湖,都得暗自喝一声彩。
可若说她是真高人吧……哪有高人会为了一壶劣质烧刀子,让徒弟在自家店里打十几天杂工的?还时常赊账。
这女人,就像她手中那只空了的酒杯,瞧着通透,实则内里藏着什么,谁也看不清。
钱掌柜压下心头的杂念,脸上的笑容愈发谦卑恭敬,对着周衍介绍道:“周大人,这位便是小老儿跟您提过的司徒仙姑了。”
雅间内,司徒正自寻了个最舒服的姿势,斜斜地倚在太师椅上,一手支着下颌,另一只手却把玩着一只空了的酒杯,眼神似是落在窗外的流云上,又似什么都没看,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懒散劲儿。
陆沉渊则侍立一旁,正自替她续着茶水。
周衍一进门,司徒的目光便似不经意地在他腰间一瞥。
只见那人腰带上悬着一枚奇特的牌子,非金非玉,通体暗沉,其上以亮银细丝勾勒出九州山河之形,四海八荒之势,端的是气象万千。
而牌子正中,却又嵌着一枚米粒大小的晶石,仿若一只紧闭的眼,透着说不出的诡异。
她目光一触即收,快得便如蜻蜓点水,未曾留下半分涟漪。
周衍的目光落在司徒身上,暗道:“好一个绝色女子!”
只见她云鬓微乱,青衫半旧,瞧着不过双十年华,一张脸却是美得不似尘世中人。
那眉梢眼角,既有剑客的凌厉,又有诗人的风流,此刻虽带着几分宿醉的慵懒,却更添了三分惊心动魄的韵味。
饶是周衍心有重忧,在看到她的第一眼,也不由得有片刻的失神。
但这失神,也仅仅是片刻而已。
作为在钦天监这等龙潭虎穴中摸爬滚打多年的官员,他的第一反应不是欣赏,而是警惕。
他的心中警铃大作:“这等风华的人物,为何会屈尊于这小小的镇海川,当一个不入流的市井解梦人?事出反常必有妖!”
周衍下意识地用神识去探查对方的修为,却如泥牛入海,什么也探不到。
这让他心中的警惕更盛——
要么对方是个毫无修为的凡人,要么,其实力已经远远超出了自己所能窥探的范畴。
也就在此时,一股若有若无的酒气,似将这满室的茶香都给冲淡了。
周衍心中的警惕,瞬间便化为了更深的失望。
他自嘲地摇了摇头。
若是凡人,那今日之事便是一场闹剧。
若是绝世高手,一个游戏人间的真高人,又岂会看得上自己这点赏钱,真的为自己排忧解难?多半也是一场戏弄。
无论哪种可能,似乎都指向同一个结果。
自己今日,是白来一趟了。
“也罢,既来之,则安之。”
他既已来了,索性便当是寻个趣儿,当下拱了拱手,依着先前想好的说辞,沉声道:
“在下周衍,自神都而来,乃是为皇家采办些东海奇珍的商人。近日来,却为一桩怪梦所扰,听闻仙姑能解世人忧,特来请教。”
他顿了一顿,似在回忆那梦中可怖的情景,声音也不自觉地压低了几分:
“我梦见自己身处一片无边无际的黑暗之中,耳畔总有无数细碎人声,如蚊蝇般嗡嗡作响,说的是什么,却又一句都听不真切。有时,那黑暗中又会裂开一道缝隙,缝隙里透出的光,非明非暗,瞧久了,便觉自己的魂儿都要被吸进去一般……”
司徒听罢,却未急着答话。
她将那空酒杯在指尖转了一圈,这才懒洋洋地抬起眼皮。
“周大人,”
司徒似笑非笑的问道:“你这梦,怕不是只做了一天两天,而是已困扰了你许久了吧?”
大人二字一出口,周衍心头一震。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