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鹊起无名 第十二章 云程发轫 (第2/2页)
“此去苏州,还可游览太湖,本是极好的,偏偏是这沧浪派!”乔康奇心中暗想。
原是八年前泰山封禅台武林大会,彼时乔康奇还是稚气未脱的毛头小子,尔霜鹏也刚登上掌门之座,虽不年轻气也盛,与沧浪派产生些许过节,具体缘由已记不大清了,那时的乔康奇只觉见到服饰各异的武林人士新奇得很,朝廷准备的宴席也滋味尚可。时至今日南城派与沧浪派仍不对付,亦是乔康奇决定最后一个送的原因。
虽不情愿,但总是要面对的。乔康奇寻着东南西北,欲前往河边乘船往江南方向去。“该带一坛松间雪走的,苏州的酒绵绵密密不合我胃口。”乔康奇忽的又想到。
武林大会从前本是在少林寺举办的,自先帝即位开始朝廷便欲收归天下武林人士,每十年为期在泰山封禅台开七昼七夜武林大会,意欲促各大门派及江湖散人交流走动、互促互长,亦可拉近朝廷与各大门派之关系。
八年前,十三岁的乔康奇攥着师父衣角,看沧浪派掌门聂坤当庭掷杯。玉盏在九鼎台炸成齑粉,声震四野:“我派叠浪掌输在规矩!若换作太湖,十招内必破尔等区区南城剑法!”
尔霜鹏广袖轻拂,飞溅的碎瓷如撞无形气墙,簌簌坠入祭器坑:“聂掌门若不服,此刻便划下道来。”话音未落,聂坤玄袍已鼓如风帆。两股罡气相撞,汉白玉基座“咔嚓”裂开细纹。
“够了!〞彼时的宦官总管陈海拍案而起,腰间“打神鞭”金环骤响。声浪过处,乔康奇耳中嗡鸣,只见师父与聂坤各退三步,鼎中长明火齐齐矮了半寸。
当夜,尔霜鹏在山下客驿教乔康奇读书写字,歇息时道:“沧浪派的回风步克我踏燕式,他日若遇聂坤门下……”窗外忽传来讥笑:
“乳臭未干的小儿,也配谈克化之道?”乔康奇推窗只见玄袍一闪,廊柱上深嵌三枚浪纹镖,恰恰排成“耻”字。
不过乔康奇已然忘却这些,虽有时好奇,也不便向师父开口询问。此时的乔康奇只欲速速请完这最后一柬,随后的两月时间心中已有了打算。沿着那日打斗过后歇息的河流,乔康奇终是寻到了江边码头处。
“船家!你这船可送多远?”他扬声唤住岸边一条乌篷船。
船尾摇橹的老汉应声抬头,一张被湖风吹得黝黑干皱的脸,眼神里透着质朴,在乔康奇腰间的剑和南城派制式的束发上扫过一眼,堆起笑纹道:“咱就生活在这船上,去多远也成!”
“那就麻烦载我往江南苏州方向去吧。”乔康奇道。
“成!少侠上船吧,稳当得很!”老汉招手。
船舱狭小,弥漫着水腥气和劣质桐油的味道。乔康奇刚矮身钻入,那船便如离弦之箭般荡开。船尾老汉双臂筋肉虬结,橹桨入水无声,破浪却极快,显是常年吃水上饭的好手。
船行不过盏茶工夫,远离了喧嚣的码头,两岸芦苇渐密,水色也由浊转清。日光被密匝匝的苇叶切割,在舱内投下晃动的碎影。
安稳上了船乔康奇才有时间仔细端详秦克嗣送的药包,其上用细绳系着一张绢条,乔康奇取下查看,其上用工整的字写着:
“此药寝前就水饮下,前些日与乔少侠缠斗之士所修乃阴玄功,我感其力已偷袭入少侠体内,待下次运功时发作。此药可清气排毒,务必服用。”
乔康奇微微一笑,虽不知秦克嗣为何知其底细,却也将被捉弄的事一笔勾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