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潜龙在渊 第六章 我也有系统? (第1/2页)
鼓声余音尚在,死寂只维持了短短一瞬。
“哐当——!!!”
沉重的公车门,从内侧被猛地推开了一道缝隙!显然里面的人也被这突如其来的鼓声惊得措手不及!
几个穿着深青色宦官服饰的身影从门缝里挤出,当先一人面皮白净无须,正是之前去驿馆传旨、被刘珩吓退的那个白面宦官!
此刻他的脸上哪还有半分之前的阴鸷傲慢,只剩下极度的惊骇和难以置信,细长的眼睛瞪得溜圆,死死盯着宫门前那块染血的青石板,以及石板上那个侧伏不动、如同烂泥般瘫软的身影!
“阳……阳武侯?”
他失声尖叫,声音都变了调,带着一种活见鬼的惊恐:“他……他敲的?还……还被打成这样?”
紧随他身后涌出的,是两队身披玄甲、手持长戟的宫中宿卫,动作迅捷,杀气腾腾!
他们甫一出门,立刻呈扇形散开,长戟前指,整个宫门广场立刻弥漫着一股杀气!
为首一名身材魁梧、面如重枣的军侯,目光如电,迅速扫过现场——行刑的卫士、僵立当场的队率、跪地磕头哭喊的老仆、以及石板中央那生死不知的“血人”。
“怎么回事?”
魁梧军侯声如洪钟,目光锐利地钉在那负责行刑的队率脸上。
那队率此刻已是面无人色,嘴唇哆嗦着,指着石板上的刘珩,又惊又惧:“禀张军侯!是……是阳武侯刘珩!他奉旨入宫,却……却执意要敲敢谏鼓!按祖制,卑职……卑职行笞刑……可……可刚打到第十三下,他……他亮出宗室玉玦,然后……然后就扑过去敲鼓了!”
队率有些语无伦次,额头上冷汗直冒,眼神里充满了恐惧。
当众把宗亲打得皮开肉绽,这事可大可小,往大了说,一个“以下犯上”、“戕害宗室”的罪名就能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宗室玉玦?”
被称为张军侯的魁梧将领眉头一拧,目光扫向刘珩撕裂的衣襟下,那枚紧贴心口、沾着血污却依旧莹润的白玉玦。篆字“刘”清晰可见!
他瞳孔微缩,又迅速看向刘珩后背那深可见骨、血肉模糊的杖痕,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混账!”
张军侯猛地扭头,对着那队率厉声怒斥。
“既是宗亲奉旨入宫,为何不先行查验身份,谨慎行事?打成这般模样!若侯爷有个三长两短,尔等项上人头还要不要了?”
他虽职责是守卫宫禁,但也深知宗室的分量,尤其在这瘟疫横行、人心惶惶的当口,一个宗亲侯爷被打死在宫门前,绝对是捅破天的大事!
那队率吓得噗通跪倒在地,浑身筛糠:“卑职……卑职该死!卑职见他形貌…形貌落魄,只……只当是……是……”
他嗫嚅着,不敢再说下去。
“废物!”
张军侯怒哼一声,不再理会他,大步流星走到刘珩身边,蹲下身,伸出两根手指,小心翼翼地探向刘珩的颈侧。
脉搏微弱得几乎难以察觉,气若游丝。那后背的惨状,饶是张军侯这等沙场宿将见了,也不由得倒吸一口凉气!十三杖!对一个本就病入膏肓的人来说,这几乎就是要命!
“快!”
张军侯猛地起身,朝着身后吼道:“速送太医署!要快!”
他声音急促,透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紧张。人绝对不能死在这里!至少不能立刻死!
“慢着!”
那白面宦官此刻终于从惊骇中稍稍回神,细长的眼睛里闪过一丝算计,尖声阻止。
他强作镇定,拂尘一指地上的刘珩,对着张军侯道:“张军侯!此子虽是宗亲,然咆哮宫禁在先,辱骂张常侍在后!更违制强闯敢谏鼓!其心叵测!焉知不是借机生事,图谋不轨?依咱家看,此等狂悖之徒,就该……”
“就该什么?”
一个更加阴冷的声音,突然从宫门内传来,打断了白面宦官的话!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公车门缝隙里,又缓缓踱出一人。此人身材壮硕,只是下颌同样白净无须,眼神平静却又透着一种难以言喻的深沉。他穿着一身宦官常服,气度远非那白面宦官可比。正是十常侍中仅次于张让、赵忠,权势煊赫的中常侍——蹇硕!
蹇硕的目光淡淡扫过全场,在那白面宦官脸上停留了一瞬,后者浑身一僵,后面的话硬生生咽了回去,躬身垂首,大气不敢出。
蹇硕的目光最终落在了地上气息奄奄的刘珩身上,尤其是在他心口那枚染血的玉玦和后背恐怖的伤口上停留了片刻。
“张军侯。”
蹇硕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阳武侯奉旨入宫面圣,途中遇阻鸣冤,敲响敢谏鼓,此乃陛下赋予天下臣民之权柄。纵有言行失当之处,自有陛下圣裁。杖笞三十虽是祖制,但如今侯爷重伤垂危,当务之急是救人。若因救治不及,致使宗亲殒命宫门,这干系……”
他目光有意无意地扫过那跪在地上的队率和白面宦官:“怕是没人担得起。”
他的话轻飘飘的,却像千斤巨石压在众人心头。尤其是那句“殒命宫门”和“干系”,让张军侯和那白面宦官脸色更加难看。
“蹇常侍所言极是!”
张军侯立刻抱拳应道,心中暗松一口气。有蹇硕这番话,至少救人名正言顺了。
“快!动作轻点!”
两名虎贲卫士立刻飞奔过来,小心翼翼地将刘珩那瘫软如泥的身体抬起来。动作虽轻,但触及伤口的剧痛还是让昏迷中的刘珩发出一声极其微弱的呻吟,身体无意识地抽搐了一下。
景伯连滚带爬地扑到担架边,老泪纵横,想碰又不敢碰,只能嘶哑地哭喊:“侯爷……侯爷您撑住啊……撑住啊……”
“速送太医署,用最好的药,不惜一切代价,务必保住阳武侯性命!”
蹇硕再次开口,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命令:“张军侯,你亲自护送。”
“诺!”
张军侯抱拳领命,手按刀柄,亲自带着一队甲士护卫着担架,快步朝着宫城内太医署的方向疾行而去。沉重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宫道上回荡。
蹇硕站在原地,看着担架远去,目光幽深。他自然知道张让与这阳武侯之间的龌龊,这阳武侯敲鼓鸣冤,矛头直指张让,唱的是一出鱼死网破的绝命戏。
他蹇硕之所以出手,自然不是出于好心。
一则,宗亲死在宫门,尤其还是被自己手下的侍卫打死的,传出去对宦官集团本就不好的名声是巨大打击。如今多事之秋,大疫未去又有洛阳火灾,张让撺掇陛下征收亩税十钱、强征地方建材,本就被杨赐刘陶等人上书弹劾,如今刘陶已被收捕,杨赐尚在朝堂,若再有侯爷横死宫门,容易被清流抓住把柄大肆攻讦,他蹇硕也难独善其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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