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初识于枫叶落 (第2/2页)
月儿先是向李缘瓶点头表示确实如此,接着直言回答道“如此甚好。那便请乌公子施法吧。”
乌尘闻言手便开始掐诀,只见其一桃木钗便将二女收进了这方寸物内。
乌尘以心声道:“你们若有话想要问在下只需以心声传念即刻,但还是尽量少言为妙,因为我感知到一股很强大的气息,恐怕不是结丹修士。”
小天地之内的二女闻言震惊不已,结丹对她们而言就已是望尘莫及的存在了,结丹之上那岂不是元婴修士?只是奇怪他为何没有插手改写战局,显然不可能是不屑为之,乌尘同样由此疑问,但他大概能猜到真相一二,可能是与正道那边有关系,此人应是被化神境修士锁钉的气息暂不敢妄动。
“那我等行踪会不会被察觉?”月儿语气有些担忧的问道。
“那倒不会,二位莫要担心,只要不是那化神境的高阶修士,都别想段时间内,找出我等行踪。”少年自信回答。
月儿将信将疑却未再过多询问,而李缘瓶至始至终皆未开口说话,从小便是在宫中过着无忧无虑的生活,突遭灭国大难不说,还将与父王生死相别,此刻的小女孩内心煎熬,且凌乱无比早已无余力,去想别的事情了。
少年也没过多解释,而是施展隐匿身形的法诀,此名为敛神诀,此诀其实并没有隐身效果,只是气息完全内敛之后达到了类似效果而已。然后再以飞剑施展遁术,以极快的速度往北飞出枫叶城,一般练气修士,就算有飞剑傍身,也达不到如此速度的,只是此剑乃是大师傅所赠仙剑,这仙剑自然不是只能用来赶路,是现下乌尘境界低微,需以仙剑作为媒,施展小师父的独门遁术。
小师父早年便是曾靠敛神术配以遁术,在上界杀人之间,须臾便远走千里之外,若不能,用小师父的说法就是,一匕首攮不死那就先遁走,找机会多来几次,总是会耗死对方的,因为对方不可能感知到小师父的气息,对这门遁术望尘莫及。
而今若无此术傍身,乌尘绝对会被发现,敌众我寡之时自是不该以力破之,除非已无他法。
虽说一般而言,一品武夫遇到结丹修士想要胜之,几无可能,但那只是一般而言,一品武夫单论杀力,并不输于结丹修士,主要是很难靠近结丹修士,近身缠斗对身法要求也极高,所以结丹修士远的丢法术是可以耗死一品武夫的。
只是很巧的是,乌尘不管是身法,还是杀力都是上上之佳,不过乌尘即使真要面临对上结丹修士,也不打算与之硬拼,不是因为惧怕结丹修士,只是小师父曾说过:“若是对方只有一人,你选择如何应对都无所谓,但若是对方成群结队的,那最好还是想办法分散敌方然后逐一袭杀,在外行走江湖最忌讳的就是受伤。”
小师父还说过虽然乌尘因为某些原因现下练气境界进展缓慢,祸兮福所倚的是神识却强大异常。这就是自身优势所在,料敌先知方能先发制人,若是以自己神识都打探不真切的对象那就不能贸然行动了。
原本乌尘也是没有察觉到那股神秘气息的,是在与李君泽见面谈话时方才察觉到那股气息,要不是那人以神识若有若无的查探着朝堂,乌尘还真不会那么快就察觉此人。是以与李君泽谈话时,才会意简言骇,倒不是怕自己会被发现,而是李君泽有过多情绪波动可能会引起那人生疑;好在李君泽似乎隐约察觉有人暗中盯着自己,所以这一代国君会面结束也都未曾暴露什么。
而当时乌尘问是否需要连带李君泽一同遁走,并非信口雌黄而是自有手段瞒天过海,代价却略大而已,只是这位国君并不做此打算这才作罢。
飞速掠过上空,这满目疮痍的城内放眼望去已有不少房屋被渗透的术法或击毁、或烧毁、或布满箭矢,所幸百姓早已先行撤离,不然遍布周遭的尸体只会更多。
枫叶城城墙
此刻李君泽已站在城墙上的烽火台前,拄剑眺望敌军的动向,似乎他的到来已经被敌方察觉,攻势愈发猛烈。
众将士只见陛下忽地拔剑指向前方,豪气朗声喝道:“诸君,且随我护城杀敌,城未破则死守,城破则死战!此战至死方休!”
语毕,众将士齐声连喊三声“战”,气势如虹,在面对敌方压倒性的兵力下,枫叶城再多守城门十日才在心力交瘁之下被敌方夜袭摧破城门,城门破后仍死战一夜战尽一兵一卒,至此,枫叶城除百姓以外,留守都城卫军连同当代国君皆尽数阵亡。
距枫叶城万里之遥的南枫国极北边境处,此前早在远离战火后,并确认附近确实安全之后乌尘便让二人离开小天地自行赶路了。
有风忽起带起一地枫叶飘然而去,少年脚步也顿时止住,乌尘曾在枫叶城留下一道印记,而现在那道印记就在刚刚消散了,这证明战局已定。
跟在后面的二女看着少年的背影,虽然还没从对方那得知为何突然顿足,月儿心思细腻隐隐有所察觉,随即脸上黯然失色心中悲戚,悄然观察身旁的李缘瓶。
只见少女此刻似乎也心有所感,娇小的肩头微微颤抖,泪光流转几番欲言又止仿佛不向少年确认此事便没有发生一般,终于少女鼓起勇气颤声问道:“父亲他……是否已经宾天?”
话语落下的时候,李缘瓶仿佛用尽了气力,忽地一阵晕眩,月儿眼疾手快连忙搀扶着李缘瓶然后缓慢席地而坐,温柔将少女怀抱在前轻抚其胸口为其顺气,心中不免一阵心痛,眼眶通红的她却不知如何安慰这位已经伤心过度的少女,只好将目光望向此刻已经转过身来的乌尘。
乌尘俯身柔声说道:“不必强忍难过,你父王乃是世间不可多得的明君,是真英雄,真豪杰,他不会责怪你难过落泪,是软弱,折了他的脸面。比起这些,他更心疼的是你呀,你难过他只会为你心疼,而若是他见你此刻这般为难自己……你父王必定更加自责……”
听到少年的这番言语,少女终于不再逞强,自得知父王要与枫叶城共存亡时;自得知父王和满朝文武勿论如何也要送她离开枫叶国时;乃至少年来之前父王反复叮嘱她日后之事时几度看见父王欠身偷摸眼泪;都坚强地忍住没有哭过一次。
但此刻她把先前的苦苦忍受的种种委屈都发泄了出来,哭得声泪俱下,嘶哑的哭声,在秋末寒风带起阵阵枫叶,飘零不止的渲染之下,这一幕尽显落寞。
期间少年几度欲言又止,抬起的手想摸头以示安慰有几度放下,终是不忍再看下去便别过头去,从站立的背影来看手部有擦泪动作。
不知过了多久,少女已晕死在月怀中,月儿眼也有些红肿,陛下于她有再造之恩,陛下的离世她自然也是不胜悲哀,而且公主与她相差不过四岁,亦是一起长大闺中密友,见其方才那般肝肠寸断如泪人一般,早已心痛到无以复加。好在少女虽然是伤心到晕死过去但好歹也是睡着能歇息一会了。
“多谢乌公子方才能够出言宽慰小瓶子。”月儿由衷感谢道,此时月儿自己都不知道她对乌尘的态度已悄然转变,尽管细微却是深受。
乌尘转过身来有些愧疚道:“不敢当,不敢当,我当时若是能够强行带走陛下,或许会更好……”少年说到此处有些伤神。
月儿看到少年脸上还有些许泪痕,不禁有些哑然失笑,哭便哭了,还要背过身去擦泪,反而有死鸭子嘴硬之嫌……但也觉得少年不仅心思玲珑,为人更是赤诚心善,若不是少年开口宽慰李缘瓶,点破她的百般逞强,保不准会悲伤成疾徒增心魔,对日后修道影响颇重。
好在有乌尘在,好在他是个心思善良的人,好在小瓶子能遇见她,好在她们在如此困境前有他的帮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