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事与愿违 (第1/2页)
武姮想起,初来异界时所经历的一番奇异和甜蜜。
说奇异,那是因为,她是被一阵风送到这里来的,并未像传说中说的那样,被无常锁魂带到地府。
彼时,当她睁开双眼打量着周围时,所见的房屋、街道以及来来往往的人群、树木、花草都是若隐若现,朦朦胧胧好似仙境般。
武姮对这个奇世异界,充满了恐惧、陌生、新奇和不安。
漫步在云雾缭绕的街上,她就像头次进城的村姑,东张西望。见街道两边有很多小摊儿,摆放着一些叫不出名字,稀奇古怪的饰品。不过,饰品的样子种类繁多,倒也漂亮别致,不需要用货币购买。
放眼望去,街道的尽头竟是座巍峨宏伟的皇宫。
黑绿色的琉璃瓦在太阳的照射下,放射出夺目的光彩。这,这到底是什么地方,为何还会有皇宫呢?难道,这里也会有帝王?
往前走,再往前走,当那座巍峨壮观的宫城更清晰地映入武姮眼帘时,她不由得惊呆了。这,这不是长安的大明宫吗?
难道,难道我的魂回到了长安?是啊,九郎的乾陵不就在关中吗?那么,这大明宫就是九郎生前让匠人们在乾陵地表建造的仿大明宫?难道,这就是乾陵?可是,为何会在云雾里呢?
因为好奇,疑惑,武姮继续往前走。
这时,天边忽然传来一阵儿空灵的乐声,悠扬婉转十分动听。顷刻间,武姮脚底好似生了风般,轻盈地顺着天道,往尽头之处的宫城翩然而至。走下了天道,来到一座高大的城门下,她才有了脚踏实地的感觉。
思索间,娲皇氏那慈母般的声音,话语飘入了武姮的耳畔。“此乃介于人间,地府天宫之外的帝乡。这座宫城,正是高宗天皇陛下在长安修造的那座大明宫!武姮,这便是你的归宿!快进去吧!”
闻罢,武姮吃了一惊。
大明宫!环顾四周,抬头望着高大,置身云雾的朱雀门,武姮自语道。归宿?我的归宿,不就是卸去不属于自家的帝王身份,重回到先帝的皇后身份,陪葬乾陵吗?难道…
如果,这真是大明宫,那么九郎就有可能住在这里!
九郎,九郎,希望你在这里,希望我们能早日相聚。一想到李治,武姮嘴角吊起,勾勒出妩媚动人又甜蜜娇羞的笑弧。
进去看看!她怀着忐忑和希冀的心情,走进南边的朱雀门。
穿过长长的进城隧道,壮观雄伟的大内皇宫,即刻跳入了武姮的眼帘。距宫门不远处,有两座相对的雀楼,中间是玉石铺成的驰道。驰道最前端,却是皇宫最南边的宫殿,左右两边是华美奢丽的含章殿和凤阁殿。两座大殿后面便是精美的亭台楼阁,漂亮的廊庑天桥…
这一切,都令武姮倍感熟悉和亲切。啊,是大明宫没错!
说这段经历,还有甜蜜,那便是和李治有关了!
进了大明宫,便有一位仙风道骨的宦官给了她一面镜子,告诉她说,来到此处的人都变回到了年轻的样子,而且永远保持来时的年纪。
如今,小娘子才不过二十岁,双十年华。
啊双十年华,太好了!武姮最担忧的,就是自己一副老妪的丑样子去见心爱的皇帝陛下,她的九郎!那样,还不定被他嫌弃死?
拿起那镜子一照,果然,自己不知从何时起,已然从古稀之年的老妪变成了年轻貌美,身材婀娜的绝丽佳人了!她都能想象得出,若自己以这般模样去见九郎,他定会像以前那般宠爱她。届时,他们在这里长生不老,永远都不再担忧,会因生老病死而分别,
就算是做了一场噩梦,武姮也不会想到,这一地不知从哪个鬼地方来的破书,竟成为了她的劫数,像毫不留情打碎她美梦的巨石。
尽管,李治不惜当着外人的面,骂她是贱人。任凭她怎么解释,他都当做狡辩,当做诡计多端想骗取他的宠爱和信任。武姮却依旧不甘心,不甘心输给这些来路不明的,所谓的“史书”
武姮忍着身上的痛,再度端正了身子,双手交叠加额,五体投地向李治行了个稽首之礼后,抬起头望着面前神色冷峻的男人,一字一句道:“陛下,那史书上唯一说对的,便是妾称帝。然,更多的是污蔑!妾是称帝了,却是不得已而为之并非妾所愿。陛下是妾的丈夫,亦是妾唯一心爱的人。妾就算背叛了天下所有人,也不会背弃陛下。”
李治挑眉,问出两个字“是吗?”见她拼命点头,哭得涕泗横流,却犹如雨打杜鹃般的模样,不禁冷笑数声。
笑过后,他弯下腰,单手托起她精美的下颌。李治线条分明的嘴角挂着讽刺的弧度,话语如风刀霜剑般逼向武姮:“你说甚?朕是你唯一心爱之人?武姮,你还敢说你爱朕?爱朕就是改朝换代,爱朕就是自立为帝!你少在朕面前花言巧语!朕想明白了,当初太子谋反叛乱,你作为母亲却选择了给朕通风报信,根本就不是为了朕!你心里清楚,太子不是朕的对手,他的叛乱注定会失败。你怕选择了他,最终落得和卫皇后一样的下场,断了你当女皇的狂妄野心吧!”
武姮拼命地摇头哭道:“不,九郎,不是这样的!九郎,求你听妾解释啊九郎!九郎是妾的夫君,是妾的天,妾…”
甚?夫君,天?…
她的这席话,无论多么得真情流露,溢满着小女人的依赖和爱恋,然在李治听来,却像是在听天底下,最具有讽刺意味的笑话。
还未等她说完,李治仰天惨烈地大笑了起来,笑得眼泪都出来了。
这笑声,听得武姮只觉得,腔子里的那颗心,都像是被钝刀子切割一般,生疼生疼的,疼得她都要窒息了,血无休止地滴出。
她凄惶无措地,镇镇地望着他,一时不知该如何是好。
俄而,李治渐渐收敛了笑声儿,面色阴沉地盯着她,挑眉冷笑道:“朕是你的天?是啊,没有朕这个天,您怎么日月凌空呢?”
匍匐在李治脚下,武姮卑微到了尘埃里。
她开始懊悔,懊悔不该在他离去后还继续活着,懊悔不该称帝!此时,一种盗取神器,登基称帝是她不可赦的罪孽的思想,犹如潮水般,纷涌而至地淹没了她。武姮想,是自己的称帝伤害了心爱的丈夫,背弃了她的恩人。若,能让她的九郎发泄出心里的恨,心里能舒坦些。不论他如何责骂她,她都是心甘情愿领受,绝不能生出怨恨心。
可惜,这一切落在李治的眼中,却都成了做戏。是她故意装出副可怜兮兮的样子,利用她狐媚子姿色,骗取他的疼惜和怜悯。
李治觉得这“戏”做得,让他恶心地都想吐。
垂眸瞥了武姮一眼,他眸光幽寒,启口轻飘飘地说道:“还请女皇陛下起身吧!在下可承受不起女皇的大礼,您是大周至高无上的女皇陛下,怎可在你的垫脚石面前下跪,太有失您的身份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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