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九十九章 啸字营 (第1/2页)
峪州以南。
穆长笙抱着帝剑濯心坐在地上,不时又站起身向远处张望。他身旁是啸林军啸字营的副统帅王潜。王潜也是之前群狼寨中的老人了,与穆长笙算是相熟,不免打趣道:“穆统领昨夜就没怎么睡,休息休息吧,现在若是累坏了穆统领,等敌人真来了我等可如何是好?”
穆长笙坐在王潜身旁,叹了口气:“这可是大统领交给我的第一仗,只许胜不许败。若是让我在三大营中带一营来我也有把握些,偏偏要我来看着啸字营,这是杨秋鸣那小子和你的地盘,我连人都认不太全,若是出了差错,不还是丢的我的脸?”
王潜笑着宽慰他:“这不是秋鸣还在东境嘛,三大营开拔的动静又太大,容易惊动北边,只能让啸字营来打个前阵,正是因为信任穆统领才特意让穆统领一道前来啊。”
“哼。”穆长笙不置可否,看起来却很是受用,便不再言语,拔剑出来,静静地擦拭着自己的佩剑,剑锋上映出逐渐泛白的日光。
“按理说风字营的情报应该不会错,最迟明日,对方就要到了,大早晨的,让大家醒醒神。”王潜站起身来,活动着身上肌肉,然后嘱咐身旁的年轻士兵两句,那人应了一声,风风火火地跑下去传令了。
此时不过清晨,天色刚刚泛白,昨夜下过雨,淡淡的晨雾还未完全散去,眼前的旷野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清凉之中。穆长笙也站起身来,走出营帐深吸一口气,一股晨雾特有的气清新味淡淡萦绕在鼻尖,让他头脑更加清醒。
再过不多时,便要日出,这雾气都要尽数散去,取而代之的是炎热的夏日。
可还未等日光刺破雾色,穆长笙已敏锐地察觉到透过地面传来的微微震颤。他旋即正色,和一旁的王潜对视一眼,快速吩咐着一旁的属下,很快传令兵们各自散开,快步在营帐中奔走叫喊。
“全军列阵!时刻准备迎敌!”
啸字营的士兵们从各自营帐中出来,快速整顿着队形。他们的驻地在一片矮坡上,从前方看去刚好是一个视野盲区。在敌人暂时还看不见的地方,一台紧张运行的机器正逐渐成型。从高处看,仿佛一只巨大的怪兽快速吞噬着周边的同类,迅速发育成一个四肢完备又发着森森寒气的庞然大物。
穆长笙休息时就没有卸甲,此时他站在这只队伍的最前方,身后是列阵完毕的啸字营,如同一个张开口露出獠牙等待猎物的凶兽。啸字营以三千装备了重荆弩的弩兵为中军,由一千名重甲兵覆盖在阵营前侧组成这凶兽的上颚,一千骑兵分在两侧蠢蠢欲动,便是凶兽的獠牙。除了骑兵的位置稍稍靠后,藏在阵型的翼部,而重甲兵和弩兵都伏低身子,如紧绷的弹簧,潜藏着一种压抑又振奋的渴望。
已经能听见匆忙的马蹄声了,穆长笙屏息以待。显然对方面对这个矮坡的地形还是拿出了一定的谨慎,显著地降低了速度,但也仅此而已,并没有为此变换阵型。他们为了赶路,所有人拉成了长长的一串,七八千人的队伍延伸了数里,即便想要变换阵型也不可能短时间内将命令传达覆盖。
转眼间,已有数十骑冲上了那个矮坡,出现在啸字营众人的视野中。霎时间,双方之间的阻隔,仅仅是薄纱一般的淡淡一层晨雾。凶兽开始露出獠牙。
对方当先几人的表情从茫然变得震惊,然后一枚势大力沉的弩箭射中他的胸口,直接穿胸而过,留下一个巨大的血洞,强大的力量将他直接带下马,向着后方迅速倒去。
“攻!”最前方的穆长笙拔剑,高声喝道。随之而来的是密集的破空声,密密麻麻的弩箭迎着对方落去,就像池塘上落下的雨点,不同的是没有水波,只有惨叫荡漾开去。
穆长笙出剑弹开已冲到近前的骑兵的长枪,错身的瞬间,左手趁机抓住缰绳,以一个灵活的姿势倒挂在马上,同时右手剑挡住对方横扫而来的枪,倒转的身子如灵活的野兔猛然蹬踹,将马上的人踹了下去。穆长笙腰腹用力,在马背上坐正,然后再次跃起,落回到重甲兵的盾墙之后。紧接着,这匹马便撞在了重甲兵的阵型之上,巨大的冲击力让阵型微微向内凹陷,但也很快稳住。
对方大部分骑兵还未见到敌人,便先被空中落下的阵阵箭雨笼罩,人马一齐翻倒在地。尽管仍有不少骑兵和失去主人的战马能冲到啸字营阵型前,也无法突破这面坚固的屏障。长枪从盾墙间隙刺出,收割着拥挤在盾墙前的生灵,转眼间盾墙前已堆积起小山般的尸体。
“出!”这次是王潜的号令,身先士卒的穆长笙激励着整个啸字营,趁着一波弩箭发射完毕的间隙,左右侧的骑兵齐齐冲出,如两柄尖刀刺入对方的阵型之中,将对方本就有些混乱的阵型冲得七零八落。
双翼的骑兵并不恋战,直直地冲杀出去后,分别向左向右划过一个大大的圆弧,兜了一个圈从两侧将敌人为主,为弩箭留出充分施展的空间。
又是一片阴沉沉的箭雨划破晨雾,落向被重甲兵和两翼骑兵包围的敌人。
……
叶衡秋注视着展在桌面上的地形沙盘,双手环抱在胸前,手指不自觉地摩挲着捏在手里的书稿,已经皱成了一团。
“殿下。”日光从打开的门中洒了进来,正落在沙盘之上,投下了几层阴影让沙盘更加逼真。突然的光照也让叶衡秋眯了眯眼。他皱着眉转身,进门来的是副将周途。
“钱将军他们到了么?”叶衡秋在桌旁的椅子上坐下,才发现手中的书稿已皱成一团,随手放在一旁。
“殿下,钱将军部到了,只是……”周途低垂着脑袋,显得欲言又止。
”怎么?“叶衡秋倏地站起来,仅是周途的神情,就让他产生一种不祥的预感。他即刻知道出事了。
”钱将军在率部赶来禹城的路上,遭到了伏击……损失惨重……最终抵达禹城的慕州旧部,只有数百人……“
叶衡秋一巴掌拍在桌面上,力道之大,桌上的地形沙盘都有些摇摇晃晃。周途仍垂着脑袋,感受着背脊上冷汗横流。
”数百人?如此大的战损,钱大川何在?叫他滚来!“
”钱将军……未能从伏击中幸存。“周途感到豆大的汗珠从额前滴落。
屋内出现了片刻死一般的沉寂。之后叶衡秋似乎冷静了一些,语速也放慢许多,像是在思考着什么:“伏击的是谁,齐烈部下么?”
周途连忙回答:“似乎不是,他们打着一个形似狼头的旗号。此次参与伏击的足有四五千人,阵型齐整,训练有素,听底下的人议论说,怀疑是来自峪中十六川内。”
“峪中十六川?不是只有一帮落草的流寇么?还敢掺和诸侯战事?”叶衡秋在进驻禹城之前便对峪州全境的地理条件和各种产业有过研究,他回忆着这个有些印象的名字,皱着眉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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