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肆虐屠杀 (第1/2页)
山风卷着血腥味飘上来时,李骁的胃猛地抽搐了一下。
他死死抓住身边的岩石,指甲抠进了石缝里的冻土。
山下那路已经变成了屠宰场,二十多名金军骑兵正在人群里来回冲杀,就像饿狼冲进了羊群,肆意屠杀。
“那是……那是王家庄的人!”耿固的声音变得尖利,他指着人群中一个抱着孩子的妇人,“穿蓝布袄的那个!我上月还去她家吃过饭!”
李全武一把按住想要站起来的耿固:“别出声!”老仆的手像铁钳一样牢牢扣住耿固的肩膀。
李骁看见老人手背上青筋暴起,但那张布满皱纹的脸却平静得可怕。
“畜生……”石勇的牙齿咬得咯咯作响。
李骁感觉喉咙发紧。
他见过死人,在汴京街头见过被斩首的江洋大盗,在边关集市见过病死的牲口贩子。但眼前这种赤裸裸的虐杀,让他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天杀的畜生啊……”弟弟石猛泪水纵横,手中的猎弓拉满又松开。
以他的箭术,若是偷袭得当,至少能干掉一个金兵,但那就意味着暴露位置,所有人都会死。
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们所处的位置还算隐蔽,但难保不会被金兵的巡逻队发现。
十匹契丹马太显眼了,女真人对战马的嗅觉非常灵敏,毕竟他们干的就是为契丹人养马的营生。
“走!”李骁弯着腰,声音冷得像冰,“去山洞!”
“现在?”耿固一愣,“山下……”
“再晚就来不及了!”李骁的眼睛红得吓人,“金狗杀够了百姓,听着动静就该进山搜了!”
他看了一眼那十匹焦躁不安的契丹马,又看了一眼山下那片炼狱:“得去报信,让后方的城池赶紧加紧防御。”
石勇咬了咬牙,握紧了手中朴刀:“李兄说得对!留着命,才能报仇!”
李全武最后看了一眼山下,把那根枣木拐杖攥得更紧了。拐杖里的短刀,似乎也感受到了主人的怒火,在木头里微微发烫。
一行人牵着马,悄无声息地钻进了更深的山林。
身后的哭喊声、笑声、马蹄声还在继续,像一条毒蛇,缠在每个人的心上。
耿固一边走一边念叨:“造孽啊……这是造孽啊……”
李骁没说话,只是脚步越来越快。
山风骤然变大,卷着雪花和血腥味掠过尸横遍野的山路。远处,又一阵号角声隐约传来,这次比之前更近,也更密集。
……
山洞里的火光忽明忽暗,映着五张凝重的脸。
铁锅里的热水将干饼浸泡得热乎,李骁把干饼掰成两半,递给老仆一半,自己却没胃口吃。
洞外的风卷着雪粒子,呜呜地像哭,听得人心头发紧。
耿固的声音带着哭腔,手里的饼捏得稀烂:“你们说……忻州能守住吗?”
没人答话。
哥哥石勇蹲在火堆旁,用树枝在地上划着什么,划出的沟壑歪歪扭扭,倒像地图上的山川。
石猛盯着洞外的黑暗,喉咙动了动,想说什么又咽了回去。
雁门关都破了,那可是连辽人打了几十年都没啃下来的硬骨头,现在说忻州能守住,谁信?
李全武往火堆里添了根柴,火星子噼啪炸开,他叹了口气:“古人说河东路是‘表里山河’,外面是山,里面是河,山河杂间,天生就是挡刀子的地方。可这刀子真捅进来了……”
他没说下去,只是摸了摸腰间的短刀。
李骁开口:“耿固,你说你走遍河东路,知道这地形到底咋回事?”
耿固愣了愣,抹了把脸,带着哭腔讲起来:“咱这地方,就像个大口袋,北边是口子,南边扎着底。北边那圈山,恒山、雁门山,就像口袋的绳,雁门关就是那绳结,现在绳结断了。”
他捡起根树枝,在地上画了个大圈,“东西两边是高墙,东边是太行山,陡得跟斧劈似的,就几个口子能过人,井陉关、飞狐陉啥的,都是嗓子眼大的道;
西边是吕梁山,山高林密,黄河绕着山脚流,金狗想从那边绕,得会飞才行。”
“中间呢?”李骁追问。
“中间是平川,”
石勇接过话头,他常年在汾河谷地赶马,熟得很。“从代州往南,滹沱河一路淌到忻州,再往南就是汾河,顺着河走,马跑三天就能到太原。
那片谷地沃得很,麦子长得比别处高,可打起仗来……”
他往地上啐了口,“一马平川,无险可守,草原的骑兵最爱这种地。”
“我当年在太原府当兵时,见过官府的布防图。咱河东路的防线,就像干饼,一层叠一层。最外头是‘外三关’——雁门关、宁武关、偏头关,这是第一道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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