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天下瞩目(十) (第1/2页)
宋军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地狱般的打击彻底震撼了!恐惧如同瘟疫般蔓延。
无数士兵眼中充满了绝望,脚步开始踉跄后退。
胜利的天平,在银术可这头受伤猛虎的疯狂反扑和拐子马可怕的战术执行力下,竟似要再次逆转!
“跟他们拼了!!”绝望催生出了最惨烈的抵抗!
一个被弯刀劈开肩膀的宋军士兵,竟狂吼着用最后的力量合身扑向疾驰而过的金兵!两人一同滚落马下,被后续的铁蹄瞬间踏成肉泥!
断了手臂的厢军,眼看着同伴被铁骨朵砸碎了头颅,发出野兽般的嚎叫,低头用染血的额头狠狠撞向旁边金兵战马的眼睛!战马惊嘶着人立而起,将背上的金兵甩落,立刻被周围红了眼的乡勇扑上去乱刃分尸!
“狗鞑子!爷爷跟你一起走!”
战马撞飞的乡勇,在落地前竟死死抱住了马腿上凸起的皮甲带子!战马吃痛狂奔,将他拖行在布满碎石和尸体的地面上,拖出一道长长的血痕!他至死没有松手!
惨烈!无以复加的惨烈!
每一个女真骑兵的倒下,几乎都需要数名宋军用血肉之躯去填!
尸体层层叠叠,残破的兵器和断裂的肢体混杂在泥泞的血泊之中。
宋军在用最原始、最绝望的方式,消耗着金骑的锋芒,每一寸推进,都浸泡着滚烫的鲜血!
低沉而穿透力极强的号角声,陡然从战场西北方的深处传来!瞬间压过了所有的厮杀与惨叫!
不是火牛的奔腾,不是燃烧巨木的滚动,而是更加沉重、更加密集、更加令人心悸的铁蹄叩击大地的声音!
轰隆隆隆……!
一支骑兵!出现在所有人的视线尽头!
他们没有女真铁浮屠那如山岳般的压迫感,坐下的战马身形明显矮了一截——那是来自两次伐辽大败后残存的河曲马和西南山地的矮脚马,肩高不足,冲刺速度更是远逊于金人的草原骏马。
马上的骑士,铠甲陈旧,甚至有些破损,但这支为数仅六百余骑的队伍,却散发着一股玉石俱焚、一往无前的惨烈杀气!
当先一骑,正是太原城中硕果仅存的骑兵统领石頳!
他手中那马槊高举向天,映着战场熊熊的火光!他用尽全身力气,发出震碎寰宇的咆哮:
“太原骑兵在此!杀贼报国!”
“杀!”
六百余骑,如同六百支离弦的染血之箭,没有任何花哨的迂回,没有任何战术的试探,带着决死的意志,对准了正在宋军右翼肆虐的拐子马群,狠狠撞了过去!
这是太原城最后的战马,是王禀压箱底的本钱,更是此刻唯一能打断银术可死亡镰刀的利刃!
“找死!”银术可瞳孔一缩,虽有惊愕,但更多的是被挑衅的暴怒!他立刻调整指挥,号旗挥舞,命令一部分拐子马转向迎击!
石頳的骑兵,完全是搏命的打法!他们根本不在乎自身的生死,只求在最短的时间内,将手中的刀枪送入敌人的身体!
轰!!!
两支骑兵洪流,狠狠地对撞在一起!
紧接着,是令人牙酸的骨肉碎裂声!战马濒死的惨烈嘶鸣!金属撞击的刺耳刮擦!人体被巨力撞击抛飞的闷响!无数声音混合成一股毁灭的音浪,席卷了整个战场!
宋军骑兵被女真人的弯刀劈中了面门,半个脑袋飞了出去,但他手中的长矛也借着战马的惯性和自身的重量,狠狠捅穿了对面金兵的胸膛,两人几乎同时坠马!
石頳的马槊连续砸死两个金兵,他死死夹住马腹,反手劈断了刺向马颈的攻击!
李骁看得浑身燥热,他从侧翼杀入混战的中心!手中那杆长枪如同活了过来!枪影重重,快如疾风骤雨!
噗!枪尖从金兵的后颈精准刺入,喉结处穿出!
嗤!回枪横扫,锋利的枪刃切开另一个金兵仓促格挡的手臂,顺势划开他的咽喉!
他枪法刁钻狠辣,专攻要害,每一次刺击都伴随着金兵凄厉的惨叫。在混乱的敌群中反复冲杀,目标只有一个,死死缠住银术可的拐子马!不让他们再次发挥机动骑射的优势!
“拦住他们!给我拦住那个使枪的!”银术可暴跳如雷,指着在己方阵中左冲右突如入无人之境的李骁狂吼。
几名悍勇的女真人立刻挥舞着狼牙棒和重斧扑了上去。
李骁毫不畏惧!枪尖与狼牙棒猛烈碰撞,火花四溅!巨大的力量震得他手臂发麻,虎口迸裂,鲜血染红了枪杆。
但他咬紧牙关,凭借着精妙的枪法与悍不畏死的气势,竟硬生生在数名强敌的围攻下暂时稳住阵脚!每一次格挡反击都险象环生。
座下的战马也在嘶鸣,承受着巨大的压力。
这场骑兵之间的惨烈绞杀,足可见两方的差距,要知道金人骑兵早已冲杀良久,气力消耗很大。
宋军骑兵在数量、马匹、骑术甚至装备上都处于绝对劣势,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那股抱着必死决心、要拉垫背的疯狂!
每一刻都有宋骑坠马,每一息都有金兵倒下。鲜血染红了马蹄下的雪地,汇聚成粘稠的溪流。
尸体和马尸纠缠在一起,堆成了小山。
斜里浑身浴血,冲到银术可身边:“都统!事不可为!儿郎们死伤太惨了!我们陷进去了!快撤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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