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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长烟落日孤城闭(五)

第四十六章长烟落日孤城闭(五) (第2/2页)

“去你的妙语楼!”马小五刚从地上爬起来,裤腿沾着泥也不顾,“那地方太贵!何况现在这时节,依我看,还是去北巷的半掩门,那儿的红姐儿浪得很,前天我那个嘿嘿...她还一个劲儿往咱怀里钻呢。”
  
  “呸!就这点出息,她束腰带松得跟啥似的,金人没打进来,她先让全营兄弟都攻过城了!”孙石头笑得直不起腰,“要我说,都这鬼样子了,拿着钱不花干什么,不如去瓦子巷的仙魂勾栏,人家可会弹琵琶唱小曲,比那些窑姐儿有滋味。”
  
  他压低声音,“前天我见着个新来的,那小腰细得,细得能一把攥住,唱曲儿能把人骨头都唱酥了...听说是当官的跑了,没来得及带走。”
  
  “要我说,等打退了金狗,咱把那几个当官的小妾抢来,让她们给咱捶腿捏脚!”他往李骁那边挪了挪,胳膊肘撞了撞他的腰,“李大哥,你说是不是?”
  
  李骁正用布擦着手上的油,闻言皱眉:“使不得使不得,我读春秋的,从不涉足那些地方。”
  
  “读春秋?”
  
  袁振海骤然爆笑,笑得眼泪都出来了,“李兄弟别装了!男人嘛,谁不知道谁?谁看到那娇媚美人眼睛不直!古人说窈窕淑女,君子好逑,窈窕就是胸大腰细,好逑就是哄到就上。”
  
  “就是!”周铁也过来拉他,“这城谁知道能守到什么时候,现在不乐呵乐呵,难道等金狗把你脑袋砍下来,带着那点念想进地府?”
  
  “明儿小年,明儿死,后儿投胎,今晚先快活。”
  
  李骁被他们拽得一个踉跄,帐外传来“轰隆”一声巨响,是金军的砲石砸在了城墙上。
  
  灰尘从房顶簌簌落下,落在众人油亮的脸上,可谁也没松手。
  
  “听见没?金狗在催咱呢!走!去晚了,红姐儿就被别的兵痞抢了先!”
  
  “粗俗、粗俗,我辈人士怎能与你等为伍!”李骁被他们半拖半拽地往外走,冷风灌进领口,带着硝烟和血腥气。
  
  “那你们去吧,咱老头子吃饱了就要睡大觉。”老人晃晃悠悠回去睡觉了。
  
  走在大街上,还在感叹这次发的赏钱是真厚也是真的不经用,此时城里什么都贵,一贯钱(官方是1千,但多为770文。)当过去十文钱用,过几天物价就会暴涨一次,简直就是钱不是钱,那是沙土。
  
  “李大哥,我跟你说。”马小五凑到他耳边,唾沫星子喷了他一脸,“那红姐儿有绝活傍身..倒浇蜡烛、老树盘根、仙人上树...你见识过就晓得呐。”话没说完,又一声砲响,震得脚下的地都在颤,众人哈哈大笑:“还敢打扰爷们快活!等回来再收拾你们!”
  
  李骁被他们裹挟着往前走,雪地里的脚印歪歪扭扭,像一群醉汉,街边房子里,可见到苦难的百姓正在搭设祭台。
  
  小年最核心的活动是“祭灶”,祭祀的对象是“灶神”(又称“灶王爷”“灶君”)。人们认为灶神掌管家庭祸福,每年腊月会上天向天帝汇报一家善恶,因此需在此时祭祀,祈求灶神“上天言好事,下界保平安”。
  
  小年是春节前的倒计时,人们会开始集中采购、制作年货,为除夕和新年做准备。
  
  可太原城里的风,吹过断墙残垣,连灶王爷的影子都卷不起来。
  
  街角一间塌了顶的土屋,漏出点昏黄的光。
  
  瞥过去,见个老婆婆正蹲在三块拼起来的破瓦片前,手里捏着半截炭条,在瓦上画得歪歪扭扭。那该是灶神像,眉眼画得太急,嘴角撇着,倒像是在哭。她从怀里掏出个纸包,颤巍巍打开,里面是半块糠饼,碎得能当粉撒。
  
  “灶王爷,”她的声音比风还轻,哈出的白气一下就散了,“今年没糖,就这点吃食...您将就着,求您让金狗别破城,求您让这娃活下去...”
  
  旁边缩着个小丫头,头发枯黄得像堆乱草,眼睛却亮得吓人,直勾勾盯着那糠饼。老婆婆摸了摸她的头,手背上的冻疮裂着血口子:“这是给灶王爷的,等开春了...”
  
  巷口的院落中,女子正用石头碾着一小捧带壳的小米。她手里攥着半根银钗,是陪嫁的物件,其它的刚换了这把米。
  
  她想给病榻上的家人熬口稀粥,这便是她能备下的“年货”,远处砲声轰隆,她手一抖,小米撒了半把,慌忙用冻裂的手指去拢,血珠滴在米上,像撒了把红豆。
  
  “糖!我有糖!”童声刺破雪天,几个衣衫褴褛的孩子围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姑娘,她举着块沾泥的糖渣,兴奋得脸通红:“给灶王爷吃!甜的!”她小心翼翼舔掉泥,露出点发黄的糖色,孩子们的眼睛亮得像星子,忘了肚子饿,也忘了昨夜巷子里的哭喊。
  
  此时城内传来民谣声,那是百姓们往年都会唱的,调子跑没了边,带着哭腔,却渐渐有人跟着哼。混着远处的砲声、风声,竟也有了点“年味儿”——是苦的,是冷的,却透着点互相依偎的热气:
  
  “二十三,糖瓜粘;灶王爷的嘴儿甜。麦芽糖拉成丝,甜到心里蜜样滋。二十四,扫房子,蛛蛛网儿全扫光。窗明几净迎新年,神佛欢喜降吉祥。
  
  二十五,磨豆腐,浆水白白像牛乳。捏成方块藏缸底,除夕端出敬先祖。二十六,去割肉,肥瘦相间挂梁头。孩童踮脚盼红烧,馋得口水顺嘴流。
  
  二十七,杀公鸡,红冠金爪摆宴席。鸡毛拔净留尾羽,插在门楣辟邪气。二十八,贴花花,桃符新写好人家。神荼郁垒把门守,鬼魅见了忙逃煞。
  
  二十九,打年酒,新酿米酒缸里浮。先敬天地再敬友,喝得脸红暖乎乎。三十夜,盼五更,灶王爷回府显灵。糖果摆上灶台面,来年五谷保丰登。”
  
  有人跟着哼,人们唱着唱着就哭了,哭声混着咳嗽,风从破门灌进来,把歌声撕成碎片,混着咳嗽声、呜咽声,在断壁残垣间打旋。
  
  城里没有糖瓜,没有饺子,没有灯火,只有无尽的饥饿、寒冷和恐惧。人们用最卑微的方式,维系着一点点对“年”的念想,在绝望中,祈求着能多活一天。
  
  一行人心情沉重,但那早已豁出去不怕死的心态,又能直面更多苦难。
  
  “到了!”
  
  马小五喊了一声,指着前面那排低矮的房子,红灯笼在风雪里摇摇晃晃,像鬼火,妖艳打扮的女子们争相拉人,娇声浪语,李骁被他们推搡着往里走,鼻尖钻进一股脂粉味,混着劣质酒气,让他一阵恶心。
  
  “今儿咱请客!”袁振海拍着胸脯,声音在喧闹的屋里格外响,“谁也别跟咱抢!”看着他们涌进去,听着里面传来浪笑和打骂声。
  
  李骁靠在门框上,望着外面漫天的雪,和远处城楼上微弱的火光。或许他们说得对,在这朝不保夕的太原城里,谁知道明天会不会死?而生命在逼近的恐惧面前会丧失理智,他深吸一口气,正准备跨过门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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