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6章 进府会宝钗,元春晋升 (第1/2页)
官家放下茶盏,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了两下,嘴角似乎掠过一丝极淡的笑意:“哦?贾家……王家……倒像是听谁提过一嘴。既是这般出身,又是个明白人……在女史位份上,也委屈了。”
“既如此”他略顿了顿,目光投向那块名为“神霄玉宇”的奇石,那嶙峋的石影仿佛映在他深邃的眸子里:
“传朕的口谕:擢升贾元春为凤藻宫尚书。既然是个妥当人,就让她担点更重的担子吧,升一升,升一升吧。”
“是,奴婢立刻去办!”梁师成弓着身子低声道。
————
天香楼内。
屋内陈设着素净的帐幔,焚着淡淡的檀香。
秦可卿歪在榻上,一身簇新的重孝,白得刺眼。那孝服裁剪得极是合体,偏生裹在她身上,愈发显得腰肢纤细,不堪一握,更衬得胸前那鼓胀胀的,似要将那素白的绫罗撑破一般,显出几分与这丧事极不相称的、惊心动魄的腴腻来。
她脸色苍白却比以往多了一些血色,眉尖微蹙,眼波流转间带着水汽,倒比平日更添了十二分的楚楚可怜。
只听帘栊响动,一阵香风扑鼻,王熙凤已摇摇摆摆地走了进来。她今日穿着大红的裙子,越发显得身段风流,尤其那圆滚滚、沉甸甸的臀儿,行走间款款摆动,自有一股泼辣辣的风情。
她一双丹凤眼滴溜溜在秦可卿身上一扫,目光似火镰擦过,尤其在秦可卿那被孝服紧裹的巨脯子上打了个转儿,嘴角便噙了一丝意味深长的笑。
“哎哟我的好可儿,”王熙凤挨着榻沿坐下,声音压得极低,带着热乎气儿直扑秦可卿的耳根,
“这里没旁人,就咱们姐妹说句体己话儿……怪道人都说蓉哥儿没福,瞧瞧你,这才守了几日?这小脸儿倒像剥了壳的鸡子儿,白里透红,比先前还水灵润泽了几分!敢情是……物极必反了?”
秦可卿心中猛地一紧,像被蝎子尾巴蜇了一下,慌忙摇头,声音细弱蚊蝇:“婶子快别浑说……许是……许是心里空落落的,倒显得皮相虚浮了……”
她下意识地拢了拢胸前的孝服领子,欲盖弥彰。
王熙凤哪里肯信?她身子往前倾了倾,那大磨盘丰臀在凳上压出深深的印子,一双利眼紧紧盯着秦可卿闪烁的眸子。
笑道:“既如此,那我再问一桩奇事。前儿听说有人巴巴儿地跑到城外几十里地的观音庵,去给太太做道场?放着京城那么多香火最旺的尼姑庵不去,倒舍近求远,累得那起没眼色的奴才们跑断了腿,是为何故?”
秦可卿脸上血色“唰”地褪尽,指尖冰凉,强笑道:“婶子有所不知……静虚庵……那几日正修缮……”
“修缮?”王熙凤嗤笑一声,截断她的话头,声音更低,带着一股子洞悉隐秘的得意,“好可儿,你哄鬼呢!那日去观音庵寻你的时候,我在那大殿下就问过跟着你的那些小幺儿了——你车马出了城,先拐到哪去了?嗯?清河县?”
她说着,伸出染着蔻丹的纤指,轻轻在秦可卿紧绷的孝服肩头一点,那指尖的热度烫得秦可卿一哆嗦。
“好你个没良心的小蹄子!说是去给母亲上香,你倒有心思去私会那等风流人物?说说,我依稀记得那西门大官人……”
王熙凤凑得更近,气息都喷在秦可卿烧红的耳廓上,声音带着狎昵的调笑,“……一股子邪气入骨的勾人劲儿?”
秦可卿吓得魂飞魄散,浑身筛糠似的抖起来,那孝服裹着的大物剧烈起伏,几乎要破衣而出。她羞得无地自容,又惊又怕,语无伦次地急辩:“婶子!天大的冤枉!我……我只是……那西门……”
“嘘——!”王熙凤猛地竖起一根手指按在自己鲜艳的唇上,眼中精光四射,笑意却更深,带着一种猫捉老鼠的调弄,慢悠悠地吐出后半句:“你还没告诉我,是不是.邪气?”
这两个字像冰锥,瞬间将秦可卿钉在了原地,所有辩解都噎在喉咙里,只剩下一双惊恐欲绝、水光潋滟的大眼睛,茫然无措地望着眼前这张艳若桃。
秦可卿那张绝色的脸蛋儿,瞬间褪尽了最后一丝血色,白得像刚糊好的窗纸。她樱唇微颤,声音细碎得如同蚊蚋嗡嗡:“婶……婶子明鉴…我…我当真是身子骨不爽利,去……去找他瞧病……”
王熙凤从鼻子里“哦?”了一声,拖长了调子,一双丹凤眼斜睨着秦可卿,脸上挂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古怪神情,似笑非笑,似嘲非嘲,像看穿了什么极有趣的把戏。
“哦——?真·是·看·病?”她把那四个字咬得又慢又重,每个字都像小锤子敲在秦可卿紧绷的心弦上。
“真……真是看病!”秦可卿急得几乎要哭出来,胸脯在素白的孝服下起伏得更剧烈了,那紧绷的衣料勾勒出的浑圆曲线,此刻只显得无比脆弱和慌乱。
王熙凤瞧着秦可卿这副魂不附体的模样,心头那股窥破隐秘的得意劲儿更足了。
她忽然凑近了些,几乎贴着秦可卿的鬓角,压低了嗓子,吐气如兰:“好可儿,你哄别人也就罢了,还哄我?那晚在大殿里,我扶着身子走路,你身上那股子味儿……啧啧,可不是药香,倒像是……”
她故意顿住,眼神暧昧地在秦可卿身上溜了一圈,才慢悠悠、带着露骨调笑地补上,“……像是哪个精壮汉子身上捂出来的汗气!隔着几层衣裳都透出来了!”
这话如把秦可卿吓了一跳!她只觉得天旋地转,羞愤欲死,恨不得立时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是强忍着表情,可那身重孝此刻像烧红的烙铁裹在身上,烫得她浑身发颤,额上渗出细密的冷汗,连同衣里子潮湿一片,一股股的往外直窜。
这汗一出不打紧,原本清淡的体香,此刻被热气一蒸,竟似被点燃了一般,愈发浓郁地透了出来。那身重孝的素白绫罗,被汗水微微濡湿,更显出一种被惊惧催熟的、熟透蜜桃般的丰腴肉感。
王熙凤离得极近,这股陡然浓郁起来的暖香直直钻入她的鼻孔。她非但不避,反而像嗅到了什么稀罕物事般,小巧的鼻翼微微翕动,深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那古怪的笑意更深了,眼神里闪烁着猎人发现猎物破绽的兴奋精光。
“啧啧啧……”王熙凤咂了咂嘴,声音拖得又长又媚,“好香……真是好香!这味儿,就和那晚在观音庵大殿里,挨着你时闻到的一模一样!甜丝丝,暖烘烘,闻着就叫人骨头缝里发酥……”
她故意顿住,欣赏着秦可卿因极度羞耻而紧闭双眼、睫毛剧烈颤抖的模样,然后才慢悠悠地、带着致命的调笑补上那最后一刀:
“不过嘛……今儿这香,倒是清亮了些,独独少了那股子……嗯……混着男人汗气的、热腾腾的、说不清道不明的‘骚’劲儿!可惜了了!”
“婶子——!!!”秦可卿再也承受不住,发出一声濒死般的哀鸣,那声音破碎不堪,带着哭腔。
她整个人像被抽掉了骨头,几乎瘫软在榻上,汗湿的孝服紧贴着曲线毕露的身子,更显得楚楚可怜又惊惶万状,她双手死死捂住滚烫的脸颊,像是将她心底最隐秘、最羞耻的秘密赤裸裸地摊开在光天化日之下!
就在这香艳又窒息、几乎要绷断的当口,外间帘子“哗啦”一声响,平儿脚步轻快地走了进来。
她脸上带着少见的喜气,脆生生地禀道:“二奶奶!大喜!大喜啊!宫里刚传出来的信儿,咱们家大小姐晋封凤藻宫尚书了!太太欢喜得了不得,立时打发我各处报喜,头一个就让我来告诉您!”
平儿报完喜,见屋里气氛有些异样,二奶奶脸上似笑非笑,蓉大奶奶更是面上看不出来是喜是悲,她也不敢多问,福了一福便识趣地退了出去。
待平儿一走,方才那股子剑拔弩张的调笑气氛仿佛被这突如其来的“喜讯”冲淡了些,却又迅速被另一种沉甸甸的阴霾取代。
王熙凤脸上那古怪的笑容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一声长长的、带着无尽烦忧的叹息:“唉——!”
秦可卿惊魂未定,见她叹气,下意识地顺着话头,声音还带着未尽的颤抖:“这……这晋封是泼天的大喜事……婶子怎地叹气?”
王熙凤猛地转过身,那种调笑已经全然不见,脸上已换了一副管家奶奶的愁苦相,她甩了甩手里的帕子,像是要甩掉什么晦气,苦笑道:
“我的好可儿!你是个水晶心肝玻璃人儿,怎么也说这外行话?这当然是天大的喜事,是咱们造化,是贾府的体面!可这体面、这造化,它……它是要银子堆出来的啊!”
她掰着手指头,声音透着精明的算计和深深的肉疼:“这晋了女官,宫里头上上下下,从总管太监到有头脸的宫女嬷嬷,哪个不得打点到?”
“那都是明晃晃的窟窿眼儿!还有那最最紧要的梁师成梁公公,那可是官家跟前一等一的红人,他的那份‘孝敬’,更是轻不得、慢不得、少不得!”
“这林林总总,哪一处不得从我掌着的账房里往外淌银子?这哪里是喜讯,分明是催命的账单子!我这管账的,心肝儿都疼得抽抽了!”王熙凤叹着气,满面忧愁。
秦可卿听着,一时也忘了方才的惊惧,只怔怔地看着王熙凤那副为银子发愁的泼辣模样,孝服下的胸脯起伏渐渐平缓,却只觉得心头更添了一重说不清道不明的压抑。
贾府那气派的黑油大门前,西门大官人,身新做的宝蓝底缠枝莲纹杭绸直裰,头戴飘飘巾,腰悬羊脂玉玲珑双鱼佩,儒雅蕴藉,风流倜傥,端的是富商儒生气派。
他递上名帖,指名道姓要见薛家大爷薛蟠。
不多时,只听里面一阵咚咚咚的沉重脚步声,夹杂着粗嘎的笑骂:“哪个不长眼的挡爷的路?滚开滚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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