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2章-算死了? (第2/2页)
"该醒了。"她对着自己的杰作喃喃,喷漆罐在掌心转了个圈。
三天前沈默给她看的脑电图纸还在手机里存着——深度昏迷患者的偶发性睁眼,频率是0.3赫兹。
她数着雨点击打铁皮的节奏,在眼眶下方添了道闪电状纹路。
当最后一笔完成时,远处的雷云正好炸响,电流顺着铁屑窜上玻璃,在墙上划出银蓝色的光痕。
生态园的地下水池比想象中冷。
小舟赤着脚,污水漫到腰间时,后颈的鸡皮疙瘩已经连成一片。
他闭着眼,耳内的嗡鸣逐渐清晰——那是数据流的声音,像无数根银针在扎着耳膜。
可今天不一样,那些原本规律的蜂鸣里,突然掺进了他熟悉的节奏:是昨天和沈默讨论颅骨时,自己在纸上写的"记忆库回放"四个字的笔画顺序。
"它在学我。"他张开嘴,让冷水灌进喉咙又呛出来。
这种刺痛感能让他更清醒地感知脑波变化。
当数据流里的"他"开始重复"残响无害"的伪命题时,他猛地咬住舌尖。
铁锈味在口腔炸开的瞬间,大脑皮层像被扔进了爆竹——非线性杂波如潮水般涌出,将那些模仿的信号撕成碎片。
井壁传来"咔嚓"一声。
小舟睁眼时,瓷砖正成片剥落,露出后面缠绕的铜缆。
红绳捆扎的指骨在污水里浮起来,每根指节上都刻着极小的日期:2019.3.17,2019.3.18......最后一根指骨的日期,是林秋棠死亡证明上的签发日。
地下阶梯的火盆里,火焰舔着《死亡医学证明书》的边角。
沈默捏着文件的手稳得像解剖台上的骨钳,被证明人姓名栏的"林秋棠"三个字是他用左手写的,歪歪扭扭,像小学生的作业。
死亡原因栏空着,签发医生处的签名却是他最熟悉的笔迹——那是他模仿自己平时写尸检报告的笔锋。
"我没见过你最后一面。"他对着火焰低语,指腹蹭过文件边缘的焦黑,"没做过你的尸检,所以......"
火焰突然腾起半尺高。
整座阶梯开始震颤,铜环接二连三崩断,"当啷"声在空洞的阶梯里撞出回音。
地底传来呜咽,像老风箱被人扯断了皮带,又像有人在极深的地方撕纸。
与此同时,城市八处变电站的外墙,阿彩画的眼眶图案同时渗出黑色黏液。
黏液顺着墙缝往下淌,在地面汇成文盲——那是用尸体腐败时皮肤脱落的顺序写成的,三个歪歪扭扭的字:
"我没死。"
火盆里的纸页已经烧到最后一角。
灰烬打着旋儿升起来,在阶梯顶端的气窗透进的光里,像一群白色的蝴蝶。
它们还没落地,就被突然灌进阶梯的风卷向深处,那里的黑暗里,有什么东西正随着灰烬的轨迹,缓缓睁开了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