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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顿了顿，缓缓转身，目光如剑，直视着陆鼎。
　　
　　“但是，陆鼎，它也告诉了我们另一件事。”
　　
　　“什么？”陆鼎下意识地问。
　　
　　“它告诉了我们，我们的敌人，究竟是谁。”
　　
　　凤倾月的眼中没有迷茫，没有绝望，反而燃起了一种陆鼎从未见过的、近乎实质的锋芒。
　　
　　“在此之前，我们对抗妖兽，是为了生存。我们发展科技，是为了更有效率地生存。”
　　
　　“我们所有的努力，都局限在这片土地上，局限在‘人族’与‘妖兽’的框架里。”
　　
　　“可现在，有人把这个框架，砸碎了。”
　　
　　她一步步走回到陆鼎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他们以为自己是高高在上的执棋者，是观察者，是神明。”
　　
　　“他们以为我们是他们圈养的牲畜，是培养皿里的菌落，是可以随意丢弃的实验品。”
　　
　　“那又如何？”
　　
　　最后四个字，她说的很轻，却带着一股斩钉截铁的悍然。
　　
　　“路，是人走出来的。文明，也是人创造出来的。既然他们给了我们起点，那终点在哪里，就该由我们自己来决定。”
　　
　　“他们想把我们培养成对抗‘回归者’的武器？”
　　
　　凤倾月的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好啊。”
　　
　　“那我们就成为武器。成为最锋利，最强大，最超出他们掌控的武器。”
　　
　　“成为一柄……会调转方向，刺向执剑者的武器！”
　　
　　陆鼎怔怔地看着她，看着她眼中那团熊熊燃烧的火焰。
　　
　　那不是被屈辱和愤怒点燃的虚火，而是在认清了现实之后，经过了极致的冷静与理智的淬炼，所凝结出的、名为“意志”的真正火焰。
　　
　　他那颗被真相砸得粉碎，沉入冰冷深渊的心，仿佛被这团火焰猛地拽住，强行向上拖拽。
　　
　　“你的意思是……”他的声音依旧沙哑，却不再是空洞的。
　　
　　“意思很简单。”凤倾...月伸出一根手指，轻轻点在了陆鼎的眉心，那个曾经被他用来读取记忆的地方。
　　
　　“忘掉他们是谁，也别去管什么‘火种计划’。”
　　
　　“从今天起，我们只为自己而活，只为自己而战。”
　　
　　“他们不是要观察吗？那就让他们看清楚，他们亲手种下的‘种子’，会开出怎样一朵让他们恐惧的花。”
　　
　　“我们要走自己的路。”
　　
　　她收回手，一字一句，清晰无比。
　　
　　“建立属于我们自己的秩序，创造属于我们自己的力量。科技与修仙的融合，不再是为了守护人族，而是为了让我们拥有……掀翻棋盘的资格。”
　　
　　掀翻棋盘……
　　
　　这四个字，像一道惊雷，在陆鼎混乱的脑海中轰然炸响。
　　
　　是啊。
　　
　　为什么要去纠结自己是不是棋子？
　　
　　为什么要去痛苦于棋手的存在？
　　
　　当你的力量足以掀翻整个棋盘的时候，谁还敢在你面前自称棋手？
　　
　　那一瞬间，他眼中厚厚的死灰，开始寸寸龟裂，一缕光，从裂缝深处顽强地透了出来。
　　
　　他缓缓地、缓缓地挺直了佝偻的脊背，涣散的目光重新凝聚。
　　
　　他看着眼前的凤倾月，这个女人，用最决绝、最悍然的方式，为他重塑了崩塌的信念。
　　
　　不，不是重塑。
　　
　　而是……锻造了一个全新的。
　　
　　一个更加坚硬，更加锋利，也更加疯狂的信念。
　　
　　“我明白了。”
　　
　　陆鼎开口，声音里所有的虚弱和茫然都已褪去，只剩下一种劫后余生的平静与决然。
　　
　　“我们的道路……”他站起身，与凤倾月平视，眼中那缕光芒越来越亮，“就是成为他们的‘错误’，成为他们所有数据模型里，那个最离谱的‘异常值’。”
　　
　　凤倾月看着他，终于露出了一丝极淡的笑意。
　　
　　“那么，‘异常值’先生。”她说，“我们的第一步，该怎么走？”
　　
　　陆鼎深吸一口气，那股混杂着青草气息的夜风仿佛还在肺里，让他彻底清醒。
　　
　　他的思维开始以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将所有的愤怒、不甘与屈辱，全部转化为冰冷的算力和严密的逻辑。
　　
　　“第一步，整合资源，建立一个全新的机构。”
　　
　　“这个机构，要独立于仙盟现有的所有部门之外，由我们两人直接管辖。”
　　
　　“它的唯一目标，就是不计成本、不择手段地加速科技与符文，也就是修仙体系的深度融合。”
　　
　　“名字……就叫【灵能符文研究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