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集:强者诞生 (第1/2页)
校场的风突然变了。
之前还裹着冰碴子打旋的寒风,此刻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攥住,骤然停了半息,随即又猛地炸开,卷起地上的黄土和血痂,朝着人群扑去。可没人敢抬手挡——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被校场入口处那道身影吸得死死的,连呼吸都放得极轻,生怕惊扰了那位“煞神”。
那是个比熊阔海还高半头的身影,肩宽背厚得像座移动的小山,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貂皮大氅里。大氅的料子是极少见的玄狐皮,毛长而密,在阴沉的天光下泛着暗哑的光泽,边缘却磨出了细小的毛茬,还沾着几点早已发黑的血迹——不知道是哪年哪月溅上的,却像活物似的,透着股血腥气。大氅的兜帽压得极低,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一截线条硬朗的下颌,下颌上冒着青色的胡茬,还有一道从嘴角延伸到耳下的刀疤,疤痕处的皮肤泛着不正常的白色,一看就知道是深可见骨的旧伤。
他走得极慢,每一步都踩得极稳,靴底碾过地上的黄土,发出“沙沙”的轻响,却像重锤敲在每个人的心上。周身散发出的暴戾气息,不是普通土匪那种咋咋呼呼的狠劲,而是沉淀了无数人命的、令人窒息的威压——像是走进了堆满尸体的乱葬岗,连空气都变得粘稠,带着股铁锈和腐臭混合的味道。离他最近的几个小喽啰,脸色早已煞白,双腿控制不住地发抖,手里的刀矛“哐当哐当”撞在一起,却没人敢弯腰去捡。
他身后跟着十三个亲卫,个个穿黑色劲装,腰间别着淬了毒的短刀,背上还背着长弓,箭囊里的箭羽泛着冷光。最显眼的是他们手里的铁链——铁链有手指粗,上面每隔半尺就挂着一个拳头大的骷髅头,有的骷髅头眼窝还嵌着干涸的血块,有的牙齿上挂着碎布,走路时铁链拖地,发出“哗啦哗啦”的声响,像是无数冤魂在哭嚎。秃鹫也在其中,他之前那副倨傲的样子全没了,微微弓着背,跟在那身影右侧后方半步远的位置,头压得很低,连看都不敢多看一眼,活像只驯服的狗。
“是……是坐山雕!”人群里不知是谁小声喊了一句,声音发颤,瞬间像滴进滚油的水,让死寂的人群炸了个小窝。
“真的是他!那大氅,还有铁链!”
“完了完了,他怎么亲自来了?”
“听说他杀人不眨眼,连小孩都不放过……”
议论声很小,却像潮水般蔓延开来,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恐惧。之前还想争夺“魁首”的小寨主们,此刻纷纷往后缩,有的甚至想偷偷溜出校场,却被坐山雕亲卫的眼神扫到,吓得立刻定在原地,连动都不敢动。
擂台上,刚解开穴道的“黑风寨”附近小寨主李老栓,正灰头土脸地想溜下去——他刚才被阿青点倒,早就没了争胜的心思,只想赶紧离开这是非之地。可他刚走到擂台边缘,就撞见了迎面走来的坐山雕,吓得腿一软,差点从擂台上摔下去。
李老栓也算个有几分胆色的,之前跟别的山寨火并也敢冲在前头,可此刻面对坐山雕,他连抬头的勇气都没有,结结巴巴地说:“雕……雕爷,我……我这就走,不打扰您……”
坐山雕没理他,甚至没停下脚步。他只是微微抬起了右手——那只戴着黑色皮质手套的手,手套是粗牛皮做的,指节处缝着几块铁皮,看起来硬得能砸开石头。他的动作很随意,像是挥开一只苍蝇,手腕轻轻一扬。
“嘭!”
一声闷响,不像是拳脚相撞,倒像是麻袋砸在墙上。
李老栓甚至没来得及发出一声惨叫,整个人就像被狂风卷起的落叶,身体弓成了一个虾米,口喷鲜血,带着一道猩红的弧线,倒飞出去十几丈远。“咚”的一声,他重重砸在人群边缘的石头上,身体抽搐了两下,脑袋歪向一边,眼睛睁得大大的,里面还残留着极致的恐惧,却再也没了呼吸。
鲜血从他的口鼻和耳朵里流出来,染红了地上的石头,连溅起的血珠都带着温热的腥气。
全场瞬间安静下来,只剩下铁链的“哗啦”声和风吹过狼头旗的“猎猎”声。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不少人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仿佛刚才被击中的是自己。
“天……他刚才……好像没用力吧?”
“李老栓好歹也能打十个,怎么……怎么一下就没了?”
“这就是坐山雕的实力?太吓人了……”
惊呼声压得极低,却藏不住其中的恐惧。风九骑在黑马上,手指死死攥着缰绳,指节泛白,连手背的青筋都鼓了起来。他之前还想等坐山雕和别人斗得两败俱伤再出手,可现在看来,别说两败俱伤,恐怕没人能在坐山雕手下撑过一招。熊阔海被两个喽啰搀扶着,脸色惨白,嘴唇哆嗦着,之前那股“老子天下第一”的气焰全没了,眼神里满是后怕——幸好刚才他没傻到去挑衅坐山雕,不然现在躺在地上的就是他。
坐山雕像是没看到周围人的反应,也没在意地上的尸体,继续朝着擂台走去。他走到擂台边,停下脚步,抬头看了看——擂台有丈许高,之前熊阔海是跳上去的,段九江是飘上去的,阿青是轻跑上去的,可他没动那些花架子。
他伸出戴着手套的右手,抓住了擂台边缘的原木——那原木是成年青冈木做的,有碗口粗,之前熊阔海用木桩砸都没砸断。坐山雕的手指扣在原木的缝隙里,手臂上的肌肉微微贲张,大氅的袖子被撑得鼓起一块。
“咔嚓……吱呀——”
令人牙酸的木材断裂声响起!
那根青冈木竟被他硬生生按出了一道裂缝,木屑飞溅,落在地上“沙沙”响。坐山雕借着这股力道,身体轻轻一纵——不是跳,而是像一片羽毛似的,轻飘飘地落在了擂台中央。落地时没有丝毫震动,连地上的黄土都没溅起多少,可这诡异的轻灵,配上他高大的身材和暴戾的气息,更让人觉得深不可测。
他站在擂台中央,缓缓抬起了头,终于掀开了兜帽。
一张狰狞的脸露了出来——额头很高,眉毛又粗又黑,拧在一起,眼睛是深褐色的,瞳孔很小,像鹰隼的眼睛,里面布满了血丝,透着股嗜血的寒光。鼻子又高又挺,却断过一次,歪向一边,鼻尖上还有一道刀疤。嘴唇很薄,颜色发紫,嘴角总是向下撇着,像是随时都在冷笑。最吓人的是他的左脸——从眼角到下颌,有一道长长的疤痕,疤痕处没有皮肤,露出里面淡粉色的肉,看起来像是被什么东西撕过,狰狞得让人不敢直视。
他的目光扫过台下,像屠刀划过羊群,每个人都觉得那目光落在自己身上,吓得赶紧低头。风九别过脸,不敢与他对视;秃鹫把头压得更低,连呼吸都放轻了;苗婆婆闭起了眼睛,手里的拐杖轻轻敲着地面,像是在计算什么;阿青攥紧了手里的药锄,指节发白,眉疤汉子则把手按在了腰间的短刀上,眼神凝重。
最后,坐山雕的目光落在了高台上的上官悦身上。
四目相对。
上官悦只觉得一股冰冷的杀意像针一样刺过来,从皮肤钻进骨头里,连血液都仿佛要冻结了。她的心脏不受控制地加速跳动,“咚咚”的声音在耳中鼓噪,右臂的伤口也开始隐隐作痛,麻木感顺着血管往上爬。可她没低头,也没后退——她知道,此刻一旦示弱,就彻底输了。她左手在袖中紧紧握住了电棍,指腹贴着冰冷的金属外壳,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坐山雕盯着她看了三息时间,目光从她的脸扫到她受伤的右臂,又落到她腰间的电棍上,眼神里充满了赤裸裸的占有欲和残忍——像是在看一件即将到手的玩具,而不是一个活生生的人。他甚至伸出舌头,舔了舔自己发紫的嘴唇,动作缓慢,却透着股令人作呕的贪婪。
“女人,你的胆子,不小。”他终于开口了,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每个字都带着股血腥气,却异常响亮,传遍了整个校场,“敢设擂台招亲,还敢让我的人送‘回礼’,玩得也挺有意思。”
他顿了顿,目光再次扫过台下,像是在炫耀自己的猎物:“现在,游戏该结束了。你,还有这座黑风寨,都是我的了。”
语气霸道,直接,没有丝毫商量的余地,仿佛他说的不是“夺取”,而是“拿东西”那么简单。
台下没人敢反驳,甚至没人敢抬头。风九的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却只是冷哼了一声,调转马头,往后退了几步——他知道,自己不是坐山雕的对手,硬拼只会送死。熊阔海被喽啰搀扶着,慢慢往后退,眼神里满是恐惧,连之前对上官悦的觊觎都没了。其他小寨主更是像鹌鹑似的,缩着脖子,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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