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集:滑翔伞奇谋 (第1/2页)
“飞下去?”
这三个字像一颗火星掉进了滚油桶,刚还在争论“要不要突围”的堡垒瞬间静得能听见风刮过石缝的“呜呜”声。刘队正愣了愣,下意识地掏了掏耳朵,指节蹭到耳后干裂的皮肤,疼得他龇了龇牙:“陈悦,你再说一遍?你是不是被刚才的箭吓糊涂了?人怎么能飞?”
老马头的烟杆从手里滑下来,“啪嗒”一声砸在地上,烟丝撒了一地。他浑浊的眼睛骤然睁大,死死盯着上官悦,眼角的皱纹都绷直了,像是要从她脸上看出点开玩笑的痕迹。周围几个凑过来的士兵更是炸开了锅——
“飞?你咋不直接说能上天呢?”一个满脸雀斑的辅兵夸张地挥着手,语气里满是嘲讽,“我看你是想逃,找个好听的说法罢了!”
“就是!从这么高的悬崖跳下去,摔成肉泥还差不多,还飞?”另一个扛着锄头的老兵啐了一口,唾沫星子溅在地上,“我活了四十多年,就没见过人能飞的!”
“胡闹!简直是拿弟兄们的命胡闹!”刘队正气得胸脯剧烈起伏,指着地上的碎石子,“你要是想送死,自己去!别拉着我们一起!”
质疑声、嘲笑声、怒骂声混在一起,像一群嗡嗡的苍蝇,围着上官悦打转。连一直站在她身边的马三都有些犹豫,拉了拉她的衣角,低声说:“寨主,要不……再想想别的办法?这法子太险了,他们说得也有道理……”
上官悦没回头,只是缓缓蹲下身,捡起一块边缘锋利的燧石,在满是尘土的地面上快速画了起来。她的动作很快,指尖蹭得发白,没一会儿,一个歪歪扭扭的三角形就出现在地上——三角形的顶部是弧形,下面画着几根交叉的线条,最下方连着一个小小的“人”形。
“不是像鸟那样扇着翅膀飞。”她抬起头,声音冷静得像冰,压过了所有嘈杂,“是滑翔。用木料做骨架,把牛皮和帐篷布缝在上面,做成这么大的‘翅膀’,人挂在下面,从高处跳下去,风会把‘翅膀’托起来,像纸鸢一样,带着人滑到山谷里。”
她一边说,一边用燧石指着地上的图:“你们看,这个‘翅膀’越大,能托住的重量就越大;骨架越结实,就越不容易散;人挂在中间,保持平衡,就能顺着风的方向滑。以前我在山里见过猎人放纸鸢,大的纸鸢能把石头带起来,我们做的‘翅膀’比纸鸢大十倍,肯定能托住人。”
“纸鸢带石头?那是石头轻!人有一百多斤,怎么带得动?”雀斑辅兵还是不服,梗着脖子反驳。
“风够大就能带得动!”上官悦站起身,指着悬崖上方的天空,“你们看,每天早上风都是从东往西吹,正好对着山谷的方向,只要我们趁着风大的时候跳,风就能把‘翅膀’托起来,带着我们滑过去!”
她的话条理清晰,可落在众人耳里,还是像天方夜谭。老马头蹲下身,用粗糙的手指摸了摸地上的图,又抬头看了看悬崖上方的风向,眉头皱得紧紧的,半天没说话——他年轻时跟商队去过西域,见过西域人放的大纸鸢,确实能把小沙袋带起来,可带人飞,他想都不敢想。
就在这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来,韩都尉带着两个亲兵走了过来。他的盔甲上沾着血污,左臂的甲片被砍出了一道缺口,显然刚从防线那边过来。他挥手制止了众人的争吵,目光落在地上的草图上,又转向上官悦,眼神沉凝得像深潭:“你说的法子,有几分把握?”
“没有把握。”上官悦坦诚得让人心惊,她看着韩都尉的眼睛,一字一句道,“我们没有足够的材料,没有时间测试,甚至不知道风会不会按我们想的方向吹。但是都尉,留在堡垒里,我们只有死路一条——粮食没了,水没了,箭矢也快没了,波斯人再攻一次,我们就守不住了。试试这个法子,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哪怕只有一成的可能,也值得赌。”
她的话像一把钝刀,割开了所有人都不愿面对的现实。是啊,留在堡垒里就是等死,就算这个法子再疯狂,也比坐以待毙强。周围的议论声渐渐小了,士兵们你看看我,我看看你,眼神里的嘲讽变成了犹豫,愤怒变成了绝望后的挣扎。
韩都尉闭上眼,沉默了片刻。他能听到远处波斯人的号角声,能听到守军的惨叫声,能感受到脚下的土地都在跟着颤抖。他想起主力覆没的消息,想起兵站那边的混乱,知道没人会来救他们了。再犹豫下去,所有人都得死。
“好。”他猛地睁开眼,眼中闪过一丝决绝,“我准了!你需要什么,尽管说,我让所有人配合你!”
“我需要所有的牛皮、最厚的帐篷布、所有能找到的粗麻绳,还有木工工具和会缝补的人!”上官悦语速飞快,“另外,我需要十个人,必须是不怕死、信得过的,跟我一起做‘翅膀’,也一起试飞。”
“刘队正!”韩都尉看向刘队正,“你负责收集材料,把所有能用的都找出来,哪怕是拆了帐篷、卸了备用的栅栏,也要凑够!”
“是!”刘队正虽然还是觉得这法子疯了,但军令已下,只能咬牙应道。
“老马头!”韩都尉又看向老马头,“你经验多,帮陈悦把关,看看材料够不够结实,‘翅膀’怎么做更稳。”
“属下明白。”老马头捡起地上的烟杆,点了点头。
“其他人!”韩都尉提高声音,对着周围的士兵说,“继续守好防线,只要能撑到‘翅膀’做好,我们就有机会活下去!谁要是敢偷懒、敢逃跑,军法处置!”
士兵们齐声应道,声音虽然不算响亮,却比刚才多了些底气——至少,现在有了一个可以期待的方向,不再是茫然地等着死。
收集材料的过程比想象中难。牛皮只有五张,还是之前驮物资用的,上面满是磨损的痕迹,有的地方还破了洞;帐篷布找来了十五块,其中有八块是破的,需要缝补;粗麻绳凑了二十多根,有几根还不够长,得接起来;木工工具只有两把锯子、三把斧头,还有几个凿子,都是之前修堡垒剩下的;会缝补的人找到了六个,都是原丙队里的士兵,以前在家做过针线活。
上官悦把地点选在了堡垒最里面的一个半塌的马厩里——马厩的屋顶还剩一半,能挡住风,而且位置隐蔽,不会被波斯人的箭射到。她把十个人分成两组:一组是五个木匠,负责做骨架;另一组是五个缝补匠,负责把牛皮和帐篷布缝在一起,做“翅膀”的蒙皮。
“骨架要用最粗的木料,直径至少要像碗口那么粗!”上官悦拿着一根拆下来的栅栏木,对木匠们说,“先做两个弧形的长杆,作为‘翅膀’的上下边,再用短木杆交叉固定,每隔一尺就要有一根,这样才结实。”
木匠们拿起锯子,开始锯木料。锯子很钝,锯起来很费劲,木屑飞得满脸都是,没一会儿,木匠们的额头就渗出了汗。一个叫老周的木匠锯到一半,停下来擦了擦汗,皱着眉说:“陈悦,这木料太硬了,锯起来太慢,而且这么粗的木料,做出来的骨架会不会太重?”
“重也没办法,必须要结实。”上官悦摇了摇头,“要是骨架太细,飞的时候散了,我们就全完了。你要是累了,换个人来,轮流锯,一定要在今天天黑前把骨架做好。”
老周点了点头,继续锯木料。旁边的缝补匠们也没闲着,她们把牛皮和帐篷布铺在地上,用粗针和皮线一针一针地缝起来。针很粗,皮线也硬,缝不了几针,手指就被扎出血了。一个叫王婶的女辅兵(她是跟着丈夫来当兵的,丈夫在之前的战斗中死了)咬着牙,把手指放在嘴里吮了吮,又继续缝:“陈悦,这牛皮太硬了,线老是缝不进去,能不能用热水泡软点?”
“可以!”上官悦立刻让士兵去烧热水,“把牛皮泡半个时辰,软了再缝,这样能省点劲。另外,缝的时候要密,每一寸至少要缝三针,不然飞的时候风会把蒙皮吹破。”
王婶点点头,接过热水,把牛皮泡了起来。
第一天晚上,骨架做了一半,蒙皮缝好了三块。马厩里点着一盏油灯,昏黄的灯光下,所有人都在忙碌,没人说话,只有锯木头的“沙沙”声、缝补的“针线”声,还有外面传来的隐约的喊杀声。
上官悦靠在马厩的柱子上,啃着一块硬饼,看着眼前的景象,心里却没底——她只在现代的纪录片里见过滑翔伞,知道大概的结构,具体怎么做才能飞起来,其实心里也没谱。她摸了摸怀里的鼻烟壶,壶身温润,仿佛能给她一点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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