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集:临危受命 (第1/2页)
咖啡杯碎裂的脆响在空荡的办公室里炸开,像一根针划破了深夜的寂静。浅棕色的咖啡液在冷白色的地砖上漫延,混着瓷片的锋利边缘,溅到林雪的米色长裤上,留下一块深色的污渍。滚烫的液体透过布料渗进皮肤,传来一阵刺痛,但林雪却像失去了知觉般,僵在原地——比皮肤刺痛更尖锐的,是心脏被撕裂的钝痛。
她的目光死死盯着地上那张滑落的黑白照片,照片边缘因反复摩挲而卷起毛边。画面里的老人穿着一件洗得发白的中山装,站在礁石密布的海边,海风掀起他的衣角,脸上带着温和的笑意。那眉眼、那鼻梁、那微微上扬的嘴角,分明就是她思念了三年的导师李青山。而老人身后那艘邮轮的船身侧面,一个金色的九头蛇缠绕地球的标志,在模糊的画质里依旧清晰——这个标志,她三天前在李振邦备份的系统数据里见过,标注为“最高机密关联方”。
“父亲向你问好。”
照片背面的钢笔字迹像烧红的烙铁,一遍遍烫过她的脑海。二十年来,她一直以为自己是个孤儿——孤儿院的档案里写着,父母在她三岁时因一场车祸双双离世,唯一的遗物是一块刻着“雪”字的银锁。可现在,这张突然出现的照片,这行颠覆认知的字迹,把她二十年来坚信不疑的世界观砸得粉碎。
身世之谜
清晨的阳光透过百叶窗,在办公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IFRC(国际金融监管委员会)的聘书静静躺在桌面中央,深蓝色的封皮上烫着金色的委员会徽章,狮子与橄榄枝环绕着地球,象征着“全球金融安全守护”的理念。聘书的纸张厚实挺括,指尖划过封面时,能清晰摸到烫金徽章的凹凸质感,可林雪的目光却始终无法从桌角那叠关于“海德拉国际”的资料上移开。
王晓雨推门进来时,手里还提着两杯热咖啡,看到地上未清理的瓷片和咖啡渍,以及林雪眼底的红血丝,她瞬间收起了原本轻松的语气,轻手轻脚地将咖啡放在桌上:“一晚上没睡?”
林雪没有抬头,只是将那张黑白照片推到她面前:“帮我查这个标志,还有照片里的邮轮——我要知道它所有的航行记录,特别是二十年前的。”
王晓雨拿起照片,指尖在九头蛇标志上轻轻摩挲,眉头渐渐皱起:“这个标志有点眼熟……”她掏出手机,打开反向图像搜索软件,将照片对准镜头。几秒钟后,搜索结果跳了出来,第一条就是“海德拉国际私募基金”的官方网站,首页的logo与照片上的标志一模一样。
“海德拉国际……”王晓雨念出这个名字,语气变得凝重,“这家基金很神秘,2004年成立于开曼群岛,创始人身份不明。最奇怪的是,它总能精准预测全球金融危机,每次都能提前做空获利,却从不在媒体上露面。”她滑动屏幕,调出更多资料,“更巧的是,十年前雷霆系统初创时,海德拉是早期投资方之一,注资了5000万美元,但在系统上线前三个月,突然全额撤资,理由是‘战略方向不符’。”
林雪的手指猛地攥紧,指节泛白——十年前,正是导师李青山主导雷霆系统核心架构设计的关键时期,海德拉的撤资,会不会和导师有关?
“还有更奇怪的。”王晓雨的声音压低了几分,屏幕转向林雪,“根据国际刑警组织的秘密档案,李青山教授在‘去世’前一周,曾在瑞士日内瓦与海德拉基金的创始人见过面,会面地点是一家隐蔽的私人俱乐部,没有任何公开记录,只有监控录像的碎片。”
就在这时,办公桌上的加密通讯器突然震动起来,屏幕上显示的来电人是“IFRC秘书长——约翰·科尔森”。林雪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科尔森先生,早上好。”
“林女士,早上好。”科尔森的声音透过通讯器传来,带着英式英语特有的温和腔调,背景里能听到隐约的打字声和会议讨论声,“希望没有打扰到您的休息。关于IFRC首席技术顾问的邀请,不知您是否已经做出决定?”
“科尔森先生,我需要一点时间处理一些个人事务,比如……雷霆系统残余漏洞的收尾工作。”林雪刻意提到系统漏洞,想观察对方的反应。
通讯器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科尔森轻笑的声音:“林女士的责任心令人敬佩。不过请允许我提醒您,全球金融系统就像一个刚刚经历大病的病人,虽然暂时稳定,但仍需要最好的‘医生’随时监测病情,防止复发。”他的语气变得严肃了些,“三天后,IFRC将召开第一次全球成员国技术会议,讨论雷霆系统的长期监管方案,我们非常需要您的专业意见——毕竟,您是最了解这个系统的人。”
挂断通讯器,办公室里陷入了短暂的沉默。王晓雨看着林雪紧绷的侧脸,轻声问:“你打算接受邀请吗?”
林雪拿起桌上的IFRC聘书,指尖划过“首席技术顾问”几个字,眼神复杂:“如果我拒绝,就失去了从内部调查海德拉和父亲(李青山)关系的机会;可如果接受,我又怕自己走进一个新的陷阱——你不觉得太巧了吗?我刚收到这张照片,IFRC就迫不及待地邀请我,甚至科尔森亲自来电,这背后一定有问题。”
王晓雨走到窗边,看着楼下川流不息的车流,若有所思:“或许,这不是巧合,而是有人故意引导你去IFRC。比如……海德拉基金里的某一派,或者你父亲那边的人。”
林雪的目光再次落在照片上,老人温和的笑容仿佛在无声地指引。她想起导师生前常说的“不入虎穴,焉得虎子”,想起李振邦最后的警告,想起雷霆系统里那些尚未解开的谜团。经过一夜的挣扎,她终于做出了决定:“我去日内瓦。但你要留在国内,帮我查两件事——第一,海德拉基金近五年的所有资金流向,特别是与IFRC成员国的关联交易;第二,李青山教授‘去世’后,他的所有私人财产和通讯记录,我要知道他是否真的还活着。”
王晓雨用力点头:“放心,我会查清楚。你在那边要小心,有事随时联系——我已经给你的通讯器装了反监听程序,除非对方用军用级设备,否则听不到我们的对话。”
新岗位的暗流
日内瓦的清晨带着一丝凉意,薄雾笼罩着莱蒙湖,远处的阿尔卑斯山脉隐约可见,山顶的积雪在晨光下泛着淡金色的光。IFRC总部是一座由玻璃和钢结构组成的未来感建筑,远远望去像一艘停泊在湖边的飞船,外墙的玻璃能随着光线变化调节透明度,既保证隐私,又能最大限度利用自然光。
林雪刚走出出租车,就看到一个穿着深灰色西装的老人站在门口,银白色的头发梳理得一丝不苟,鼻梁上架着一副金边眼镜,正是IFRC秘书长约翰·科尔森。他快步走上前,伸出手,笑容温和:“林女士,欢迎来到IFRC。一路辛苦了,您的办公室已经准备好,技术团队的成员们都很期待与您见面。”
科尔森的手掌宽大温暖,握手时的力度适中,既显尊重,又不显得刻意。他亲自陪着林雪走进大楼,电梯里的镜面墙壁映出两人的身影,科尔森看似随意地提起:“林女士,我听说您在雷霆系统危机中发挥了关键作用,不仅阻止了系统崩溃,还协助抓获了刘建明这样的金融****,真是年轻有为。”
林雪淡淡一笑,没有接话——她知道,科尔森看似随意的寒暄,其实是在试探她对过去事件的态度。
办公室位于大楼的12层,落地窗外正对着莱蒙湖,视野开阔。房间里的装修简洁干练,一张宽大的实木办公桌,两把黑色真皮座椅,墙角的书架上摆满了金融监管相关的书籍,最显眼的位置放着一台定制的服务器,屏幕上显示着IFRC的核心系统界面。
“这是您的专属服务器,与IFRC的主系统物理隔离,只有您的指纹和视网膜能解锁。”科尔森指着服务器,“技术团队就在隔壁办公室,共12人,来自10个不同的国家,都是各自领域的专家。我先带您去认识一下他们。”
技术团队的办公室是开放式的,12个工位围绕着中央的会议桌排列。看到林雪进来,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工作。科尔森逐一介绍:“这位是美国代表马克斯韦尔,前美联储技术顾问;这位是欧盟代表索菲亚,来自瑞士信贷;这位是中国代表刘静,之前在国内负责金融系统安全……”
林雪微笑着与每个人握手,同时悄悄观察他们的反应:马克斯韦尔握手时力度过大,眼神里带着审视,似乎对她的能力持怀疑态度;索菲亚身上喷着浓郁的玫瑰香水,握手时手指轻轻搭了一下就收回,笑容过于热情,显得有些刻意;刘静则很沉稳,握手时目光平静,只简单说了句“久仰林总监的专业能力”,没有多余的寒暄。
第一次技术会议在当天下午召开。会议桌是椭圆形的,科尔森坐在主位,林雪坐在他左手边。会议的主题是“雷霆系统长期监管方案”,林雪率先发言,调出准备好的PPT:“根据我对雷霆系统的深度分析,尽管目前控制权已转移至IFRC,但系统底层仍存在17处未清除的漏洞,其中3处属于高危级别,可能被用于远程操控跨境资金流向。我的建议是,未来一周内对系统进行全面审查,清除所有漏洞,并建立实时监控机制。”
话音刚落,马克斯韦尔就立刻反对,身体前倾,手指在桌面上轻轻敲击:“林女士,我认为这个提议过于激进。雷霆系统刚刚经历过崩溃危机,全球金融市场还处于恢复期,如果此时进行大规模审查,很可能引发市场恐慌,导致资金外流。”
“正是因为市场处于恢复期,我们才更需要消除隐患。”林雪寸步不让,调出漏洞的详细数据,“这3处高危漏洞,一旦被利用,可能导致单日出境资金超过1000亿美元,比上次刘建明事件的规模还要大3倍。与其等到危机发生后补救,不如现在就彻底解决。”
索菲亚在一旁打圆场,语气柔和:“林女士的担忧有道理,马克斯韦尔先生的顾虑也没错。或许我们可以分阶段进行审查,先处理高危漏洞,低危漏洞后续再慢慢清理,这样既能保证安全,又不会影响市场稳定。”
会议最终以“分阶段审查”的方案暂时达成共识,但林雪能明显感觉到,马克斯韦尔的反对并非出于对市场的担忧,而是另有隐情——他在看到高危漏洞清单时,眼神闪过一丝慌乱,手指敲击桌面的节奏明显加快,这是紧张时的典型反应。
会议结束后,林雪刚回到办公室,刘静就敲门进来。她手里拿着一杯热咖啡,放在林雪桌上,压低声音:“林总监,有些话我不得不提醒你——小心马克斯韦尔。他之前在美联储工作时,就与高盛、摩根士丹利等华尔街投行关系密切,而这些投行曾在雷霆系统漏洞事件中获利数十亿美金。他反对审查,很可能是怕漏洞被修复后,那些投行失去获利渠道。”
林雪接过咖啡,指尖传来温暖的触感,心里却更添警惕:“刘姐,你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
刘静苦笑了一下,眼神看向窗外:“我是中国人,不想看到全球金融系统再出乱子,更不想看到有人利用漏洞损害国家利益。而且……我欠李青山教授一个人情。”她没有细说是什么人情,只是拍了拍林雪的肩膀,“有需要帮忙的地方,随时找我。”
当晚,林雪留在办公室研究IFRC的核心系统。她意外地发现,系统的底层代码中,有一段熟悉的结构——与她在李振邦备份的数据里看到的“监控后门”代码完全一致!这段代码隐藏在系统的日志模块中,表面上是记录操作记录,实际上却能实时抓取所有用户的操作数据,包括加密通讯内容。
“是谁在IFRC系统里植入了后门?”林雪的心脏猛地一沉,手指快速敲击键盘,试图追踪代码的植入时间——结果显示,这段代码是在IFRC系统上线时就存在的,也就是半年前,远早于她加入的时间。
就在这时,办公室的敲门声响起,节奏不轻不重,带着一种熟悉的韵律——这种敲门方式,是导师李青山生前最喜欢用的,三下轻敲,停顿一秒,再敲两下,说是“不会打扰别人,又能让人知道是熟人”。
林雪的心跳瞬间加速,她深吸一口气,走到门边,透过猫眼望去——门外站着一位白发苍苍的老人,穿着一件黑色的风衣,手里提着一个旧皮箱,正是照片上的那个人,正是她日思夜想的导师,也是她从未承认过的父亲。
父亲的真相
“小雪,好久不见。”老人的声音透过门板传来,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还有岁月留下的沙哑。
林雪的手指在门把手上停顿了几秒,指尖冰凉,手心却全是汗。她想起孤儿院的日子,想起第一次见到导师时的场景,想起他教她写第一行代码时的耐心,想起他“去世”时自己的崩溃……无数情绪在瞬间涌上心头,有思念,有埋怨,有困惑,还有一丝不敢置信的期待。
她缓缓打开门,老人的身影完全出现在眼前——他比照片上更显苍老,头发几乎全白了,眼角的皱纹很深,嘴角却依旧带着温和的笑意。他的风衣上沾着淡淡的风尘味,像是刚经历长途旅行,手里的旧皮箱看起来用了很多年,边角已经磨损。
“您……是谁?”林雪的声音带着一丝哽咽,尽管心里已经有了答案,却还是想亲耳听到他承认。
老人的眼睛里瞬间泛起泪光,他上前一步,却又怕吓到她似的停住,声音温柔得像怕打碎什么:“我是李青山,你的父亲。小雪,对不起,让你等了这么久。”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