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5章 你欲覆我江山 (第2/2页)

【词条：调整硫、硝、碳配比，并加入特殊催化剂的改良配方。威力……开山裂石，鬼神辟易。警告：此物为双刃剑，极不稳定，请宿主万分谨慎！】
　　
　　……
　　
　　当乔兮月的神念触碰到那“黑火药”配方的瞬间，她的灵魂仿佛被瞬间拖入一片尸山血海的修罗场！城墙倾颓，血肉横飞，无数士兵在震耳欲聋的爆炸中化为焦炭……
　　
　　她猛地从那血肉横飞的幻境中挣脱，冲到一旁，扶着冰冷的墙壁剧烈地干呕，却什么都吐不出来，只有胃部痉挛的剧痛和那股仿佛真实存在的焦臭味。她看着自己颤抖的双手，这双手曾造出琉璃，带来财富，可现在，它却要画出毁灭与死亡。
　　
　　“不……”她无意识地后退，喃喃自语，“我不是在救人……我是在制造杀戮……”
　　
　　就在她即将被自我厌恶吞噬时，一双温暖的手从身后覆上她的手背，黎子钊不知何时已站在她身后。
　　
　　他没有说话，只是将她冰冷颤抖的手，一根根掰开，与她十指紧扣。
　　
　　“娘子，”他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喙的力量，“医者救人，需剖腹开膛，在旁人看来，与屠夫何异？但其本心，是为救人。你此刻所为，亦是如此。为护这满堂欢笑，为护这万家灯火，你不得不执利刃，斩妖邪。这不是杀戮，这是……守护。”
　　
　　乔兮月回过头，泪眼模糊地看着他，看着他眼中那全然的理解与坚定的支持，那颗因恐惧而剧烈跳动的心，才缓缓安定下来。
　　
　　“为了你们，我别无选择。”
　　
　　她强撑着坐回书案前，点亮烛火，铺开宣纸。
　　
　　可那股虚弱感如附骨之蛆，每一次提笔，手臂都重若千斤，太阳穴突突直跳，眼前的图纸甚至出现了重影。
　　
　　她狠狠咬了一下舌尖，用刺痛换来片刻的清明，将那些天书般的核心原理，连夜转化为这个时代工匠能看懂的语言和符号。
　　
　　每一个榫卯的尺寸，每一个齿轮的咬合，她都在用自己的智慧，进行着二次创作。
　　
　　书房的门，并未关严。
　　
　　黎子钊默默地走到她的身后，将一件厚实的玄狐大氅，轻轻披在了她的身上。
　　
　　他又将一碗温热的参茶，放在了她的手边，然后便坐在一旁，拿起一卷书，就着同一豆灯火，安静地为她研墨、理卷，陪着她。
　　
　　窗外飞雪，屋内灯暖。
　　
　　一个在为国运擘画，一个在为功名苦读。
　　
　　无声的陪伴，胜过万语千言。
　　
　　寅时，天色将明。乔兮月终于落下了最后一笔。
　　
　　她几乎是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才将密封好的蜡丸与那几卷足以让天下震动的图纸，一同交给了早已在门外雪地中，如同一尊雕塑般静立的朔风。
　　
　　“八百里加急，不得有误。”她的声音在寒风中带着熬夜后的沙哑，嘴唇苍白，却字字如铁，“此物，亲手交予父皇。沿途若遇任何拦截，宁可玉石俱焚，也绝不能落入第二人之手！”
　　
　　“属下，遵命！”朔风重重叩首，接过那滚烫的蜡丸，身影一闪，便如鬼魅般消失在了黎明前的黑暗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