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第1/2页)
景传志摆脱了对鸦片的依赖,并戒掉了相伴三十年的烟草;恢复了正常,精神抖擞的他每天为络绎不绝的病患诊疗,没有丝毫的倦怠。与兢兢业业的父亲相比,景颜最近有点儿不务正业——自从二哥介绍了她和若兰认识,得了空,两人就跑得无影无踪,整天见不着人。尽管景飞和若兰还没有正式确定恋爱关系,但景传志是过来人,艾青又明确地提起过,他已经做好了思想准备,只是一时半会儿,难以心安理得地接受,因为一想到彩蝶,他就茫然失措——景飞和若兰成了,彩蝶怎么办?怎么对李成林两口子解释?
在街上闲逛的若兰和景颜美美地吃了蟹黄汤包,来到了“三友实业社”;四处张望的五个日本僧人让她们很是反感,不屑一顾地敬而远之。
日本僧人的举动,引起了社内义勇军的警觉,静观其下一步的举动。
景颜在零售柜台选购了一打质地柔软的“三角”牌毛巾。付款走出,她取出一条递给若兰,说:“这条带花的送给你。”
若兰双手接住,笑着说:“谢谢,谢谢,逛街还有礼物。为什么买这么多?又不是不生产了。”
景颜笑了笑,怅然若失地说:“你一条我一条,爹一条,大哥一条,舒娅姐一条,二哥一条,高进哥一条……彩蝶姐一条。”
“高进我知道,你对象。你大哥和舒娅我没见过。彩蝶是谁?”
“二哥的对象,以前是。不知道她怎么样了?”
“说说,说说,景飞为什么跟她分开?”若兰兴致勃勃地问。
景颜苦涩地笑了笑,讲述了彩蝶离家的原因。
“怪谁呢?”若兰叹气道。
日本僧人交头接耳了一番,取出随身携带的石块、砖头向厂内投掷;义勇军见状,提着红缨枪追赶。景颜和若兰赶紧跑开了。
突发事件发生地的不远处,停着一辆小汽车,吕祚行坐在里面,满意地看着眼前的一切;当景颜进入视线,他意外地怔了怔,欣喜地朝她走去。“景小姐。”他微笑着打招呼,“哦,若兰小姐也在。”
景颜看了他一眼,冷冷地说:“我好像不认识你。”若兰看了看景颜,又看了看吕祚行,稀里糊涂的。吕祚行笑了笑,说:“景小姐真是目中无人啊。我们一起吃过饭,有我的那位大哥,还有令尊大人。”
“我没注意到你。”景颜拉起若兰就走。
“等一下,我准备去贵府提亲,想听听你的意思。”
景颜花容失色,想着最恶毒的语言在心里咒骂他。
云里雾里的若兰问:“谁要提亲?去谁的府上提亲?跟谁提亲?”
“我去景府跟景小姐提亲。”吕祚行笑着答。
若兰嗤嗤地笑着说:“你的笑话真好笑,长这么大,我听过的所有笑话都没有你这个笑话好笑!”
“你看不起我?”吕祚行看着若兰,阴沉地问。
“我不明白你怎么会有去景家提亲的想法。”若兰打量着吕祚行说,“你知道好女孩喜欢什么吗?”
“不知道。”吕祚行不屑一顾地答,“大概是钱吧?”
若兰笑了笑,说:“不知道就对了,你也不需要知道。”
“若兰还是那么任性。”吕祚行笑着说。
若兰绷着脸,说:“若兰也是你叫的?”
吕祚行眯着眼睛,问:“不叫若兰,哪叫什么?大侄女?”
“滚!”
吕祚行无所谓地笑着,幸灾乐祸地说:“听说铃木一郎准备收购申氏纱厂。日本人财大气粗,申小姐要发大财了。”
若兰听出了吕祚行的冷嘲热讽,笑了笑,毫不客气地说:“你以为我们是你?你只是日本人养的一条狗而已,张牙舞爪还得意忘形,什么东西!”
“你……”气急败坏的吕祚行憋红了脸。
若兰“哼”了一声,拉起景颜,拂袖而去。
青砖灰瓦、古色古香的四合院里,长有一棵巨大的梧桐树。上了年纪的人都说,这样的梧桐是成了精的,有灵性,会召来凤凰;但此刻站在它枝头的是两只喜鹊,正发出不知是欢喜还是忧伤的啼鸣。左右两边的屋檐下,分别摆放着一排盆景,有龙柏、金叶女贞、洒金柏、雪松、蜀桧、含笑、紫薇、百喜草、弯叶画眉草和四季竹等;它们中的一些仍青翠,大多没生机。前屋房脚的大缸里,荷叶没了光泽,卷缩在一起,死气沉沉的;黝黑的莲蓬如同被时光静染了,弯曲着腰肢,低垂着头颅,不再有嫩绿时的芬芳。它边上的,分不清是绛珠草还是人参的植物,萎靡得让人心生怜爱。彩蝶呆滞的目光在它们的身上跳跃着。头戴凤冠的她没有以往唱戏时的浓妆艳抹,女蟒也没披,只穿了件宽大的白衣、白裙,孤独地站在院子里,许久,才伸出兰花指,不清不楚地唱道:“海岛冰轮初转腾,见玉兔,玉兔又早东升;那冰轮离海岛,乾坤分外明,皓月当空,恰便似嫦娥离月宫,奴似嫦娥离月宫。好一似嫦娥下九重,清清冷落在广寒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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