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立威!清理内宅的蛀虫 (第1/2页)
镇国公府管事房的八扇梨花木窗敞着,晨间风裹着院角桂香飘进来,却吹不散账册摊开时的沉滞——晨光斜斜落在苏清鸢指尖,泛旧账册边缘的朱红标注条格外刺眼,“绸缎库月支超额”“下人份例克扣”等字像扎人的刺,把三年来被糊弄的糊涂账照得透亮。
她坐在上首酸枝木椅上,月白襦裙外罩银灰绣暗纹比甲,肩背挺得像株临水的竹,指尖捏着账册边缘,指节微微泛白——不是紧张,是压着对蛀虫的不耐。往日里带几分娇憨的眉眼凝着层淡冷的霜,连抬眼扫过管事的动作,都透着“今日必清账”的威严。底下站着的八位管事,从绸缎库张妈妈到厨房刘管事,个个垂着头,连呼吸都放轻了。谁也没料到,这位刚接中馈的嫡小姐,竟真把府里三年旧账翻了底朝天,连几匹布的去向、几斗米的克扣都揪得明明白白。
“张妈妈。”苏清鸢的声音不高,却精准穿透沉默,落在最前那位青布褙子的老妇身上。张妈妈是柳姨娘的陪房,跟着进府十年,从前仗着柳姨娘掌家,私吞公中财物早成习惯——她原以为苏清鸢还是从前那个连账本都懒得碰的草包嫡女,此刻却莫名攥紧了帕子,指尖泛潮。
“上个月绸缎库出库十匹云锦,账上写‘给二小姐苏怜月做冬衣用’。”苏清鸢翻到账册某页,指腹点着“十匹”二字,“可昨日我去怜月妹妹院里,见那套云锦袄裙只用了两匹,连裙摆的镶边都是普通素绸。剩下的八匹,你来说说,去了哪里?”
张妈妈身子猛地一僵,帕子在指间绞得发皱,眼神下意识瞟向门口——她盼着柳姨娘能派个丫鬟来救场,却只看见廊下静止的竹帘。定了定神,她堆起谄媚的笑,声音却发虚:“大小姐说笑了,许是账房老眼昏花记混了?二小姐那袄裙料子费,领口、袖口都要绣缠枝莲,十匹刚好用尽,哪能剩?”
“记混了?”苏清鸢轻笑一声,抬手示意晚翠上前。晚翠捧着描金漆盒走到管事们面前,盒里铺着三匹云锦边角料,缠枝莲纹与库中出库的料子分毫不差,布角不仅缝着块青布绣的“张”字,还留着府里绸缎库独有的银线暗纹。“昨日负责给张妈妈儿子家送份例的小丫鬟,是我母亲旧部李嬷嬷的女儿。”苏清鸢的声音冷了几分,“她回来禀报,说你儿媳穿了件云锦袄子,袖口的银线暗纹,和这边角料上的一模一样——公中的绸缎,是能随便往你娘家搬的?”
这话像惊雷,张妈妈的脸“唰”地白了,膝盖一软差点跪倒,声音发颤:“大小姐饶命!是老奴一时糊涂,想着儿媳快生了,便拿了两匹做月子服……老奴这就折银还回来!”
“折银?”苏清鸢缓缓起身,居高临下地看着她,晨光映在她眼底,寒凉得像冰,“我母亲在世时,最忌内宅中饱私囊。她常说‘公中一针一线,都是府里的体面’。你拿的不是两匹布,是把国公府的规矩踩在脚下,是让我母亲的体面蒙尘。规矩破了,体面没了,哪是‘折银’就能补的?”
她转头对门外候着的粗使婆子道:“按府规,私吞公中财物超五十两,杖二十,撵出府去,永不录用。行刑时让所有管事在廊下看着——往后谁再敢犯,这就是例子。”
婆子们上前架人,张妈妈终于慌了,哭喊着要扑向苏清鸢:“是柳姨娘让我拿的!是她让我运去娘家,还让我克扣下人份例!姨娘救我啊!”可廊下始终没见柳姨娘的人——苏清鸢早让暗线守着柳姨娘的院门,断了她派人来救的路。惨叫声透过窗户传进来,管事们听得心惊肉跳,刘管事悄悄擦了擦额头的汗,攥紧了藏在袖中的账本。
等张妈妈被拖走,苏清鸢坐回原位,目光扫过剩下七位管事,声音依旧平静,却多了几分威慑:“还有谁藏着没算清的账,或是私吞过财物,现在说出来,我从轻发落。若等我查出来——”她顿了顿,指腹敲了敲桌上的账册,“张妈妈就是前车之鉴。”
沉默漫过管事房,只余窗外梧桐叶沙沙响。片刻后,厨房刘管事“扑通”跪倒,声音发颤:“大小姐,老奴知错!这半年每月多拿两斗米,还把府里的腊肉偷拿回家给孙子吃……老奴愿折银还米粮,求大小姐别撵我走!”
刘管事一开腔,其他人也绷不住了。针线房李妈妈跟着跪倒:“老奴给二小姐做鞋,用了公中的金线,却按银线报账,私吞了五两银子……”“老奴每月多拿三百文月钱,攒了一年,共三两六钱……”一时间,管事房里跪了一片,人人忙着坦白,连藏在袖中的私账都掏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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