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章 暗棋!东宫施压与旧案疑云 (第2/2页)
她抬手示意晚翠,晚翠捧着一叠账册和物证走上前,将张妈妈的认罪书、缝着“张”字的云锦边角料,还有其他管事的坦白记录一一摊在案上:“这些都是实证,王参军若不信,可仔细查验。母亲在世时便说,内宅规矩是府里的根基,根基乱了,家宅才会不宁。我身为嫡女,接管中馈后整顿规矩,既是为了国公府的体面,也是为了不让些微琐事传到东宫,给太子殿下添麻烦。”
王修拿起账册翻了几页,见每一笔财物的去向都标注得清清楚楚,连“刘管事多拿两斗米”这样的小事都有记录,一时竟找不到反驳的话。他原以为苏清鸢只是个没脑子的娇小姐,随便用“太子关切”施压就能让她服软,没料到她竟如此有条理,还懂得用“不给太子添麻烦”堵他的嘴。
“苏小姐倒是心思缜密。”王修脸色稍缓,语气却仍带着警告,“只是柳姨娘毕竟是长辈,苏小姐日后行事,还是多与她商量为好。免得外人说三道四,影响国公爷在朝中的声誉。”
“多谢王参军提醒。”苏清鸢微微颔首,话里却藏着软刺,“只是柳姨娘近日总说‘心口不适’,闭门静养,我怎好去扰她?况且府中规矩早有定例:嫡女接管中馈,掌内宅庶务,本就无需事事与妾室商量。若真要事事请示,倒显得国公府没了规矩,反而会让外人笑话‘嫡不嫡、庶不庶’,那才是真的坏了国公爷的声誉。”
王修被噎得语塞,手指在茶盏沿上敲了敲——镇国公府虽是武将世家,却也注重嫡庶规矩,苏清鸢这话占着理,他再纠缠下去,倒显得东宫不讲道理。他只能起身道:“既然苏小姐心中有数,本参军便不多言了。只是太子殿下关心国公府,还望苏小姐日后行事谨慎,莫要出岔子。”
“定不负太子殿下关切。”苏清鸢起身送他,看着他的背影走出大门,指尖悄悄摸了摸袖中的玄铁令牌——有谢砚这层靠山在,东宫的施压,不过是纸老虎。
晚翠凑上前,语气带着兴奋:“小姐,您刚才怼得王参军说不出话来,太解气了!”
“这只是开始。”苏清鸢转身往荣安堂走,“太子不会甘心就这么算了,柳姨娘更会找机会反扑。对了,赵妈妈那边怎么样了?她有没有想起母亲生前的其他事?”
“赵妈妈说有要事要跟小姐单独说,已经在偏厅等了快一个时辰了。”晚翠连忙回道。
苏清鸢加快脚步走进偏厅,就见赵妈妈坐在椅上,手里攥着块褪色的玉兰绣帕,眼眶通红。见她进来,赵妈妈连忙起身,膝盖刚要弯,就被苏清鸢扶住:“赵妈妈快坐,都是自家人,不必多礼。”
赵妈妈坐下后,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哽咽:“大小姐,老奴昨日想了一夜,想起老夫人去世前三天,柳姨娘曾亲自端了碗‘燕窝汤’来荣安堂。当时老夫人正因国公爷纳柳姨娘为妾的事生气,不肯喝,柳姨娘就坐在床边劝,说‘姐姐若不喝,就是嫌妹妹心粗,不肯给妹妹赎罪的机会’。老夫人架不住她软磨硬泡,只好喝了小半碗。”
“那碗汤有问题?”苏清鸢追问,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绣帕。
“当时没看出异样,可老夫人喝完后,就说‘心口发闷,头也晕’,躺了一下午都没起身。”赵妈妈回忆道,“老奴当时觉得不对劲,想去找李医官,却被柳姨娘拦了,说‘姐姐只是气着了,歇会儿就好,不必惊动医官,免得传出去不好听’。现在想来,那碗燕窝汤里,恐怕就加了东西!”
她顿了顿,声音压得更低:“还有件事,老夫人去世后,柳姨娘不到三天就把荣安堂的丫鬟换了个遍,连老夫人最信任的几个旧仆,都被她以‘伺候不周’为由打发去了庄子上。老奴当年染了风寒,咳得厉害,柳姨娘嫌晦气,把老奴扔去杂物房管扫帚,倒误打误撞躲过一劫……”
苏清鸢心中一沉——柳姨娘这是早就布好了局!换丫鬟、打发旧仆,都是为了掩盖母亲被害的真相。她握着赵妈妈的手,语气坚定:“赵妈妈,多谢你告诉我这些。你放心,我一定会查清母亲的死因,让柳姨娘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只是此事凶险,你千万要保密,莫要让柳姨娘察觉。”
赵妈妈用力点头,眼泪掉在绣帕上:“大小姐放心,老奴就是拼了这条老命,也会帮大小姐查清真相!老夫人待老奴恩重如山,老奴绝不让她白白冤死!”
送走赵妈妈时,天色已暗,晚翠掌了灯,烛火摇曳着映在苏清鸢脸上,显得格外沉静。她走到案前,铺开一张宣纸,提笔写下“柳姨娘”“甘遂”“燕窝汤”“府宴”几个字,用红线将它们连在一起——线索渐渐织成一张网,而三日后的国公爷生辰宴,恐怕就是柳姨娘收网的时刻。
“小姐,小桃刚才来报,说春杏从东宫回来后,就一直待在柳姨娘屋里,两人说了好半天话,还提到‘生辰宴上要让大小姐风光’。”晚翠轻声道,语气里满是警惕。
“风光?”苏清鸢冷笑一声,指尖点在“府宴”二字上,“柳姨娘是想让我在宴会上‘出丑’,还是想借机对我不利,或是……想在宴会上动手脚,掩盖母亲的旧案?”
她摸出袖中的玄铁令牌,月光透过窗棂洒在令牌上,“谢”字的纹路在烛火下泛着冷光。谢砚说过,这令牌能调他府中的侍卫——若柳姨娘真敢在宴会上耍手段,她也有应对的底气。
“晚翠,你去安排三件事。”苏清鸢转身,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果决,“第一,让李嬷嬷的人盯着怜星院,记下进出的每一个人,特别是柳姨娘有没有往外送东西,或是接见过陌生面孔;第二,三日后宴会上的食材和酒水,都要让赵妈妈亲自查验,从采买、清洗到上桌,全程盯着,不许任何人经手;第三,告诉门口的侍卫,生辰宴当天,若有东宫来的人想进府,必须先通报我,不许私自放行。”
“是,小姐!”晚翠连忙应下,转身快步离开。
荣安堂里只剩下苏清鸢一人,她望着宣纸上的红线,眼神愈发坚定。从前的苏清鸢,是活在话本里的“恶毒女配”,为了争抢男主不择手段,最终落得凄惨下场;可现在的她,要撕碎这剧本,护好自己,查清母亲的死因,更要让那些伤害过她们的人,付出该有的代价。
窗外的风卷着梧桐叶落在石阶上,发出沙沙的声响,像是母亲在无声地支撑。苏清鸢握紧玄铁令牌,心中已有了主意——三日后的生辰宴,不是柳姨娘的收网时刻,而是她反击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