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乌巢的烈火 (第1/2页)
流言的发酵,比伏寿预想的还要快。
仅仅七八日后,许都城中,一些从北方回来的商人,便开始在酒肆茶楼里,神秘兮兮地谈论起袁绍军中的“秘闻”。
“听说了吗?袁本初手下那个叫许攸的谋士,跟曹老板那边眉来眼去的!”
“何止啊!我可听说了,是荀彧亲自写的信,许诺给他一个大将军当当呢!”
“真的假的?那袁绍岂不是要被自己人卖了?”
“谁说不是呢!审配已经把许攸的家人都给看管起来了,就等着抓证据呢!”
流言像长了脚,经过无数张嘴的添油加醋,版本变得光怪陆离,但每一个版本都指向一个核心:许攸要反。
黄迁的侄子,在将消息传递出去后,便按照伏寿的吩咐,卷走了所有囤积的盐、布变现后的巨额资金,人间蒸发了。他做得干净利落,仿佛从未在这个城市出现过。
长秋宫内,伏寿和刘协每日依旧演着“金丝雀”的戏码,读书、作画、品香。但他们的耳朵,却通过阿元和黄迁这两条线,时刻捕捉着外界的每一个风吹草动。
当那些扭曲后的流言,最终又传回他们耳中时,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一丝紧张的期待。
鱼饵已经撒下,带着剧毒的钩子,也已经甩进了袁绍的大营。现在,他们能做的,只有等待。
等待,是这个世界上最熬人的酷刑。
每一天,都像一年那么漫长。刘协好几次都坐立不安,焦躁地想要找人打探前线的最新消息,但都被伏寿拦了下来。
“陛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静。”伏寿的声音一如既往地沉稳,“我们是棋手,不是棋子。棋手在落子之后,要做的不是焦急地观望,而是思考下一步棋该怎么走。您现在最需要做的,就是和往常一样,抚琴、读书,让所有监视我们的人,看不到我们内心的一丝波澜。”
在伏寿的安抚下,刘协渐渐平复了心绪。他开始强迫自己静下心来,甚至在抚琴时,竟真的进入了一种物我两忘的境界。他的琴声,少了几分昔日的悲苦,多了几分沉静悠远的意境。
这番变化,落在监视者的眼中,只得到了一个结论:皇后娘娘信奉黄老之学,似乎也影响了陛下,让这位少年天子,变得更加“清静无为”了。这对于丞相府而言,自然是再好不过的消息。
建安五年,十月。
就在许都城内压抑的气氛达到顶点时,一个惊天动地的消息,如同平地惊雷,从官渡前线传来。
——大捷!
曹丞相夜袭乌巢,焚烧了袁绍军所有的粮草辎重!袁军大乱,主将淳于琼被斩,大将张郃、高览阵前倒戈,投降曹军。袁绍仅率八百亲兵,狼狈逃回河北!
官渡之战,以一种谁也想象不到的、戏剧性的方式,落下了帷幕。
整个许都,瞬间陷入了狂欢的海洋。人们涌上街头,敲锣打鼓,庆祝这来之不易的胜利。压抑了数月的阴霾一扫而空,每个人都沉浸在劫后余生的喜悦之中。
丞相府更是灯火通明,荀彧和一众留守官员,喜极而泣。
只有长秋宫,依旧是一片沉寂。
当捷报由内侍总管传进宫中时,伏寿和刘协正跪坐在案前“品茗”。
刘协捏着茶杯的手,微微颤抖,几乎要将杯子捏碎。而伏寿,只是缓缓抬起眼,平静地问了一句:“哦?丞相大胜,实乃社稷之福。不知这夜袭乌巢,是何人献上的妙计?”
内侍总管满脸堆笑地答道:“回娘娘,听闻是袁绍麾下谋士许攸,因与同僚不睦,愤而投奔丞相。正是他,献上了乌巢的机密!”
得到了这个意料之中的答案,伏寿点了点头,便再无他话,挥手让内侍退下了。
直到殿门被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所有的喧嚣,刘协才猛地站起身,一把抱住伏寿,声音因为激动而嘶哑:“梓童!我们……我们赢了!我们赌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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