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8章定亲 (第2/2页)

裴崇安从善如流，红着脸：“干爹，干娘。”
　　
　　怀庆高兴道：“摆饭！今儿是喜事，我得和崇安喝几杯！崇安，今儿不讲规矩，一家人坐一块儿吃顿饭，高兴高兴！”
　　
　　崇安忙道：“叨扰干爹干娘了。”
　　
　　饭菜上桌时，炤炤领着晨熙和云谨进了厅堂。
　　
　　炤炤领着妹妹规规矩矩给崇安行了礼，笑道：“这定是我裴姐夫了。”
　　
　　一句话把崇安羞得面红耳赤，又有些窘迫，身上实在掏不出见面礼。
　　
　　炤炤机灵地打趣：“云谨，你以后可多了个姐夫带你玩了。裴姐夫家里还有两个哥哥，咱们在这儿也算有门亲戚了。”
　　
　　崇安心中感叹，这干妹妹真是人精，几句话既解了尴尬，又把两家拉近了。他笑着捏捏云谨的小脸：“是云谨吧？等你大了，姐夫教你骑马。”
　　
　　怀庆拉崇安入席。裴崇安极有眼色，时时留意着岳父的酒杯，殷勤添酒。
　　
　　炤炤笑道：“裴姐夫，你这可把我和娘的活儿都抢了。”
　　
　　一顿饭下来，崇安紧绷的心弦终于松快了些。
　　
　　临别时，怀庆亲切道：“没事多来家坐坐，陪干爹喝两杯。”
　　
　　三丫也含笑嘱咐：“下次来，把两个弟弟也带来。就当这儿是自己家，有啥难处，尽管来说。”说完递过两个包袱。
　　
　　崇安忙推辞。三丫塞进他手里：“别见外了。这个包袱里头是给你们兄弟仨做的棉袄、衣衫、鞋袜。另外个包袱里是厨房刘妈妈蒸的一锅肉包子，带回去给弟弟们尝尝。”
　　
　　崇安眼眶发热，强忍着低下头：“多谢干爹干娘！”
　　
　　三丫催促：“快回吧，天晚了，回去照看弟弟们。”
　　
　　邱叔的大儿子福安驾车送崇安。到家后，崇安挎着包袱，福安把车里几麻袋东西扛进了院子。
　　
　　崇安对福安道谢：“辛苦了。”
　　
　　“裴公子客气，我回了。”
　　
　　崇安搬好东西，打开包袱一看：里面是三兄弟一人一身棉袄、两身棉布衣衫、两双布鞋、两双布袜。另一个包袱里，是一大布袋还温乎的肉馅大包子。他赶紧掏出来给两个弟弟：“快吃！肉包子！”
　　
　　两个弟弟看着堆满床的新衣和吃食，自从流放后何曾见过这些，又惊又疑：“大哥，哪来的？”
　　
　　崇安脸上微红：“你们要有嫂子了，是以前京城李尚书家的孙女。这些是她干娘——就是营里的张百户夫人——给咱们的。”
　　
　　二弟崇仁困惑：“嫂子有官家亲戚照应，怎会……看得上咱家？”
　　
　　看着昔日京城贵公子般的弟弟如今这般卑微模样，崇安心中酸楚：“你嫂子……不嫌弃咱们。她干爹干娘也愿意照拂我们兄弟。”
　　
　　小弟崇青小心翼翼地问：“那……嫂子会不会嫌我和二哥是拖累？”巷子里为口吃的天天吵闹，他听得多了。
　　
　　崇安摸摸小弟的头：“你嫂子人好。她干爹干娘也是看她的面子才待咱们好。以后嫂子进门，你们要敬重她，记住了？”
　　
　　两个弟弟连忙点头。
　　
　　待崇安解开那几个麻袋，才发现里面是一袋约二十斤的粟米、一袋四五十斤的面粉、五斤左右的盐、一罐猪油，还有三床厚实的棉被。
　　
　　看着堆满一床的物资，崇安心中涌起暖流：有了这些，弟弟们总算能吃饱穿暖了。
　　
　　两个弟弟围着东西，激动地喊：“大哥！这么多吃的，能吃好久呢！”
　　
　　亲事既定，三丫便写信与小桃商量如何为清雅置办嫁妆。小桃收到信，先给水生过目。水生对裴崇安相当满意：“人有本事就好。将来若时局有变，或是在军中建功，都有脱罪籍的机会。”
　　
　　小桃笑问：“三丫姐问嫁妆怎么置办？”
　　
　　水生沉吟道：“莫要太招摇，置办些实惠的。给她置一百亩地，多备些布料……”
　　
　　水生娘本听得清雅定亲甚是欢喜，一听到“一百亩地”，顿时按捺不住跳了起来：“啥？给……给清雅一百亩地？我的老天爷！儿子，打从你去先生家读书起，咱家就包了他一家子的吃穿用度，还给他种着十几亩地，束脩节礼一样不少……这些都不提了！先生认真教你，你孝顺他，娘……娘不拦着！可你俸禄才多少？够买一百亩地？还不是拿小桃的银子去充你的孝心！我……我这亲娘还没享过你这么大的福呢！我每月的月钱，过年的钱，身上这缎子衣裳，头上这金钗，哪样不是小桃给我置办的？上回在京城赴那啥菊花宴，还是小桃给我买了金镯子撑门面！小桃自己戴的还是……”她本想说“死人身上摸下来的”，话到嘴边觉得太过刺耳不祥，硬生生咽了回去，只觉万般委屈涌上心头，呜呜哭了起来。
　　
　　婉宁见状，忙爬上凳子哄祖母：“祖母莫哭，婉宁把盒子里的东西给您换镯子戴。”
　　
　　水生被老娘这一哭，才惊觉自己确实疏忽了孝敬老娘，忙拉住老娘的手，愧疚道：“娘，是儿子不孝。”
　　
　　水生娘抹了把泪，气道：“你有本事给先生的孙女置一百亩地，先给我家婉宁置上一百亩！我亲孙女连个土疙瘩影儿还没见着呢！”小桃看婆母哭得伤心，也不好说自己有两千亩地，女儿以后怎会没有。
　　
　　小桃只得温言相劝：“娘，读书人讲究‘尊师如父’。先生就收了水生一个学生，把他栽培出来，水生孝敬先生是应当的。一百亩地听着是多，可辽东地价比起咱们老家陵州府和京城的地价，也算不得多贵。四百两银子罢了。买件上好的首饰，不也得几百两？这地年年有出产，清雅往后一家子的嚼用就不愁了。再说成亲是大事，钱也就花这一回。总不能让人戳水生脊梁骨，说他忘恩负义吧？”她拉着婆母的手，“您辛苦养大水生，他自当好好孝顺您。”
　　
　　水生感激地看着小桃，还是娘子像丈母娘，会宽慰人。
　　
　　水生娘撇撇嘴，扭过头去，不理儿子，泪痕犹在。婉宁摇着祖母的手：“祖母，婉宁饿了。”
　　
　　水生娘起身，拉着孙女的手：“走，咱们吃饭去，莫理你那败家的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