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 红院昼夜排新戏,除夕宫车迎佳人 (第1/2页)
腊月二十八的怡红院,连廊下悬着的红灯笼都透着股紧绷的喜气。
既盼着除夕宫宴的荣光,又藏着对“演砸”的忐忑。
后台的炭盆烧得比往日旺,红彤彤的火苗舔着炭块。
姑娘们围着新裁的戏服打转,指尖轻轻抚过缎面上绣的暗纹。
“念姐,这水蓝杭绸做流民的衣裳,会不会太显贵气了?”
浅醉捏着块布料在凝霜身上比划,水绿色裙摆扫过炭盆边缘,火星“噼啪”溅在布料上,烫出个小米粒大的黑痕。
她慌忙用指尖捻掉焦屑,脸上满是懊恼。
时念正趴在案上改台本,闻言抬头,手指没注意沾了点墨渍。
“用细砂纸把布面磨出毛边,再在袖口、裙摆绣几片碎雪纹,针脚故意留得歪些。”
“灾民的苦,不在料子好坏,在衣裳上的生活气。”
她把台本推到众人面前,纸页上密密麻麻标着红色批注。
“士兵甲台词加粗,要带北地口音,显硬朗”、“百姓送热汤时,碗沿要磕个小缺口,衬穷苦”、“皇后赐棉衣时,动作要轻,别显施舍感”……
这些细节,之前排别的戏时就反复打磨过。
如今要登宫宴戏台,更是半点不敢马虎。
乔章林抱着摞雕花木盒进来,樟木的清香气混着炭火的暖意漫开来。
他把盒子放在案上,轻声道:
“念姐,首饰都按您的意思挑好了,没敢选太张扬的。”
最上面的锦盒里,躺着那支点翠步摇。
时念拿起步摇,往凝霜发间一插,镜中的姑娘瞬间添了几分温婉气,却又显得有些晃眼。
她伸手轻轻抽掉两根垂落的珠穗。
“太晃眼了,宫里的娘娘们见了,该嫌咱们抢风头,这样刚好,既衬你演的角色,又不越界。”
凝霜摸着发间的步摇,指尖绕着垂落的珠串:
“念姐是怕我抢了娘娘们的风头?”
“你这嘴!”
时念往她手里塞了个小巧的铜暖炉,炉身裹着绣布,上面绣着“雨雪霏霏”。
“你唱《兰亭序》时调子柔,揣着这个暖着嗓子,免得气口不稳,破了音。”
正说着,十二扛着块宽大的青布进来。
布面上用白漆和银粉画着层层叠叠的雪山,山尖还缀着些碎棉絮。
是给新戏《众志成城》做背景用的。
他把青布往戏台横杆上一挂,垂落的褶皱顺着戏台弧度铺开。
如此一看,竟真像连绵起伏的雪岭。
晚晴凑上前,“十二,你这布景画得也太像了!”
十二被夸得挠着头嘿嘿笑。
“是念七出的主意,说在布角洒些碎盐,到时候抖一抖,像真下雪似的,更显北地的冷。”
时念望着那片雪山,想起福公公说的“北地雪灾的折子堆了半尺高”,心里一沉。
她拿起笔,在台本空白处飞快添了句旁白:
“雪压千里路,压不住人心齐。”
墨迹未干,就被穿堂风拂得微微发皱。
排练从辰时一直持续到酉时,戏台上传来的唱腔时而激昂、时而婉转。
凝霜唱《兰亭序》时,水袖翻转间带起的风扫过“雪山”布景。
十二在后台轻轻抖着布角,碎盐簌簌落下,竟真有雪落无声、情深意重的意境。
浅醉演送汤的农妇,粗布衣裙上沾着的泥点,在烛火下泛着暖光。
暮色渐浓,阿福从外面回来。
“念姐!流芝回来了!”
众人齐刷刷回头,只见流芝披着件石青缎面披风,身后跟着温简明。
“父亲说……宫里的戏重要,让我也来帮帮忙,能多个人手。”
(本章未完,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