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1章 时念护短斥挑衅,林老泣诉洗沉冤 (第1/2页)
时念没接楚倾玄的话茬。
她径直走到林老身边,指尖轻轻搭在他微颤的肩膀上,掌心的温度透过粗布长衫传过去。
“林老,刚浅醉去后厨取水,说您熬的风寒药温好了,让我来问您,要不要现在端过来?”
林老的身子几不可察地僵了一下,指节无意识地抠紧了桌角的木纹。
过了片刻他才缓缓摇头,沙哑的嗓音里像是裹着一层雾。
“不……不用麻烦了,老了,受点风寒不算什么,不碍事。”
他说着眼眶悄悄泛红,却偏过头,避开了众人的视线。
他怕自己这副模样,会让楚倾玄看了笑话。
楚倾玄的目光在两人之间转了圈,忽然低笑出声,白玉笛在指间转了个轻巧的弧。
“时老板倒是体恤下属,难怪怡红院的人都愿意跟着你。”
“不像我大满园,规矩大得很,师徒之间论的是辈分,师兄师弟讲的是规矩,哪有这般亲近的光景。”
他把“亲近”两个字咬得稍重,语气里藏着点若有若无的嘲讽。
“怡红院本就没那么多虚礼。”
时念抬眼迎上楚倾玄的视线,眼神坦然得像摊清潭。
“我们讲究台上是师徒,台下是家人。”
“林老教姑娘们吊嗓、改戏词,是他们的师父,更是院里的长辈。”
“我们敬他、护他,本就是应该的。”
她特意加重了“家人”二字。
尾音落时,她的目光稳稳地锁住楚倾玄,像在明明白白告诉他:
林老有我们护着。
楚倾玄捏着玉笛的手指收紧,“家人?说得好。”
他忽然转向林老,声音又软了下来,像裹了层糖衣的钩子。
“师兄还记得吗?”
当年你教我吹《霓裳羽衣曲》,总跟我说戏比天大,可情义比戏还大。”
“如今时老板这话,倒跟你当年的话对上了。”
“嗡”的一声,这句话像根烧红的针,狠狠扎在林老心上。
他的肩膀猛地一颤,双手攥着桌沿,指节泛白如纸,连呼吸都乱了。
过了许久,他才缓缓转过身,左眼的睫毛在阳光下轻轻颤动。
他早已看不清楚倾玄的脸,却还是努力抬着头,沙哑的声音里裹着二十年的涩。
“确实……情义比戏大。”
“哦?”
楚倾玄挑眉,身子微微前倾,眼底闪过抹算计的光。
“师兄这是……想通了?当年的事,你终于愿意认了?”
“认什么认!”
邱师傅再也忍不住,往前跨了半步,挡在林老身前,连花白的胡须都在颤。
“楚班主若是来听戏,怡红院扫榻相迎,上好的茶、最好的座都给你备着;”
“可若是来揭人旧伤疤、往人心里捅刀子,恕我等不奉陪!”
王师傅也跟着点头,声音里的怒意绷得快要炸开。
“当年的事谁对谁错,你心里比谁都清楚!”
“林师兄是什么人,我们认识几十年,心里明镜儿似的清楚!”
“你又何必隔了这么多年,还来搅扰他的清静!”
楚倾玄脸上的笑意终于彻底淡了,他把白玉笛往桌上一放。
他的指尖在桌面轻轻敲着,节奏竟与戏台传来的鼓点莫名合拍,听得人心里发紧。
“我当是谁护着,原来是邱先生和王先生。”
“当年你们离开大满园,我还以为是一时糊涂,现在看来……倒是情深义重得很。”
他话锋猛地一转,目光像淬了冰的刀子,直直射向时念。
“只是时老板,你可知你拼了命护着的,是个当年为了抢《长生殿》的戏目,不惜在茶里下毒的恶人?”
这话像颗炸雷,在雅间里轰然炸开。
邱师傅气得胸口剧烈起伏,指着楚倾玄的手半天没说出完整的话。
“你……你胡说!明明是你当年嫉妒林师兄的嗓子好,抢了他的明皇角色,还反咬一口……”
“邱师傅。”
时念轻轻按住邱师傅的胳膊,掌心的力量让他渐渐冷静下来。
她转头看向楚倾玄时,眼里没有丝毫惧意,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平静。
“楚班主说的是真是假,我不清楚,也不想清楚。”
她顿了顿,声音清亮得像山涧的泉水,穿透了雅间的沉闷。
“我只知道,林老是怡红院的人。”
“他教姑娘们唱戏,帮忙改戏词……”
“他把半条命都搁在我这怡红院的戏台上,这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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