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五行八卦锁 (第2/2页)
咔哒。
另一只脚落上去,我的重量全部转移到耳室的地板上,是生是死就看这一朝了。
静。
出奇的静。
我没死,机关没被触动。我立在原地,宛如得到皇帝的大赦,终于能长长地吐出一口浊气。
只不过这仅仅是第一步,我怎么就出了一身冷汗呢?
不等我多想,老范的声音就顺着墓道传了进来:“霍娃子!看看那些星图卦象,有没有特别的点?”
我赶紧看向墙壁。
在绿油油的阴火光线下,那些刻痕显得更加诡异。
忽然,我注意到在那些圆盘卦象中,“坎”卦符号(☵)似乎隐隐泛着一种不同于其他刻痕的、极其微弱的幽绿色光泽,那是磷火经过层层折射映射上去的光,若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
而它所指向的方向,正是墙角那五个青铜器中,那个带流水纹的“水匜”。
几乎同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正对面那扇通往深处的门户上方,似乎也亮起了一个淡淡的、同样是幽绿色的光点,形状......形状好像也是个“坎”卦符号。
“有光!坎卦有绿光!指着那个水瓢!对面的门上面......也有个发绿光的坎卦!”我立刻大喊。
“坎为水,生门在北!”老范几乎是尖叫着喊道,“水匜!动那个水匜!那就是机关!小心!别碰其他四个!碰错了可能触发弩箭或者流沙!”
五行相生相克。
坎卦属水,对应北方。
这耳室坐南朝北,水匜正在北角。我心脏狂跳,知道关键时刻来了。这要是弄错,可能真就交代在这儿了。
我小心翼翼挪动脚步,避开脚下其他石板,一点点靠近北墙角那个水匜。越是靠近,越是能感觉到那水匜上散发出的冰冷水汽和一股淡淡的腥味。走到近前,发现这水匜似乎是整体铸造在地面上的,根本拿不起来。我尝试着用手握住它那流水槽般的柄,触手冰凉刺骨。
“能转动吗?”黄爷在门外询问。
我尝试着左右拧动,纹丝不动。又尝试着往上拔,还是不动。“不行啊!”我有点急了。
“看看底下!或者能不能按下去!”老柴喊道。
我蹲下身,用手电仔细照水匜的底部,发现底座和地面似乎有一圈极细的缝隙。我用手清理掉周围的浮土,尝试着用力向下按压。还是没反应。
我额头冒汗,时间拖得越久越危险。忽然,我注意到水匜内部似乎有些凹凸不平的纹路。我用手电往里一照,心里猛地一动。
只见水匜内部底部,竟然也刻着一个清晰的“坎”卦符号,而在符号中心,有一个小小的、不起眼的凹坑。
“里面!里面有个坑!”我喊道。
“放东西!快!看看墓室里有没有能放进去的东西!可能需要钥匙!”老范急吼吼地提醒。
放东西?
放什么?
我火急火燎地扫视四周,没发现有什么东西能当钥匙,又手忙脚乱地摸遍全身,除了那两枚铜钱和一点散碎零钱,就是工具......
铜钱?
坎卦属水,金生水。
铜钱属金。
一个念头闪电般划过脑海。
我也顾不上多想,几乎是本能地掏出那两枚串在一起的“成双成对钱”,一狠心,将其中的一枚“乾隆通宝”扯了下来,小心翼翼地将其按入了水匜底部的那个凹坑之中。
大小居然正好!
就在铜钱嵌入凹坑的瞬间!
咔哒......
一声清脆的机括响动从水匜内部传来。紧接着,我握着的水匜手柄突然微微一松。我下意识地顺势一拧。
嘎啦啦啦——
一阵沉闷的、仿佛生锈齿轮转动的巨响从地底和墙壁深处传来。整个耳室都微微震动起来。对面那扇门户上方,那个幽蓝色的“坎”卦符号猛地亮了一下。紧接着,在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中,那扇看起来沉重无比的青石门,竟然缓缓地、向上升起了。露出了后面黑漆漆的、不知通往何处的墓道。
成功了!
我瘫坐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浑身都被冷汗湿透了。
“开了!门开了!”我朝着外面激动地大喊。
“好小子!有你的!”斌子兴奋的声音传来。外面也传来一阵松气的声音。
黄爷的声音紧接着响起,带着前所未有的急促:“好!依次进去,都小心点。”很快,他们纷纷走出墓道,看到升起的石门和满室的绿光,也是啧啧称奇。
黄爷进来后,先是仔细查看了那水匜和我放入的铜钱,又看了看墙上的刻痕和五行器,面色凝重。
“坎水为生,金钥启门......布这局的是个高手。”他喃喃道,又看向我,“霍娃子,你咋想到用铜钱的?”
我把我“金生水”的想法说了下。
老柴点点头:“机智!运气也好!要是放错了,怕是够呛!”
我也跟着点头,心想三娘虽然没下来,但是却救了我一次,救命之恩应该怎么报答呢?
我忽然想到了画本子里都是些“救命之恩当以身相许”的桥段,脸蛋瞬间就红了。
在墓室里想这些情爱之事,我怕是有史以来第一人。
斌子和泥鳅双双把胳膊搭在我肩头,给我竖了两个大拇指:“行啊!没给咱北派丢脸!唉你脸咋这么红?”
听他们一说,我才发现我脸不仅红,还可烫手嘞!只能咬着牙说刚才太紧张了。
他俩听我这样解释,也没有多想,毕竟刚才的凶险都看在眼里。
这时,泥鳅已经松开手好奇地用手电去照耳室里其他陪葬品了。
两侧靠墙果然是一些陶俑和陶器,还有些已经烂没了的箱子痕迹,估计原本装的是丝绸粮食之类。陶俑多是兵卒和侍女模样,造型古拙,在绿光下显得面目狰狞。
“黄爷,这些玩意儿......”泥鳅搓着手。
“先放着。”黄爷摆了摆手,“正主还没见到,别贪这些小零碎,这地方邪性,动错了东西,怎么死的都不知道。”他走到那扇升起的石门前,用手电往里照去。
里面是一条向下倾斜的墓道,深不见底,黑得吓人。而更让人心悸的是,墓道两旁的墙壁上,似乎也刻满了密密麻麻的图案和文字,空气中弥漫的那股丹砂和腥气,似乎更加浓郁了。
黄爷看着幽深的墓道,眼神闪烁,“这底下躺的,不是一般人。都打起精神,真正的硬仗,才刚刚开始。”
我们几人站在石门入口,望着那吞噬光线的黑暗墓道,刚刚破解机关的兴奋迅速冷却,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更深沉的、面对未知巨兽般的恐惧。
这座深藏于黄土之下的西汉玄宫,才刚刚向我们掀开冰山一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