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章 也是风雅了一把 (第2/2页)
涵养极好。
要是马文才在对面,肯定又要说什么,我在问你话,不要扯东扯西之类的冷话。
人家谢道韫在情绪稳定这一块一直做的很好。
也认认真真的像教席一样,中肯的评价起了学生。
水汽氤氲,仿佛连她的声音也染上潮湿的意味。
“尼山书院之中,自有能人辈出者,我看你与梁山伯,祝英台,马文才四人便是尼山书院之中出类拔萃之辈了。”
要不怎么人家是才女呢。
这位面里梁祝可是主角,马文才又是跟主角打擂台的反派。
她何德何能与此三人并列呢?
但人家谢道韫煮茶论英雄,也没忘了带上她。
自家姐姐看孩子就是有滤镜。
“你们几人,不仅外貌各个出众,为人也各有特色。”
那倒是,那没错。
四个人前前后后出去,完全就是一张美丽的脸后面是一张更美丽的脸的真实写照。
至于谁更美就看主观审美了。
纵使绝色美人,也有人觉得不过如此的。
而谢道韫既然开口,要说的必然不只是外貌。
而是实打实的品评,而一个合格的老师,总是擅长借物喻人:
“马文才正如利剑,锋芒毕露,锐气逼人。”
“但剑为利器,过刚易折,且容易造杀业。”
谢清言垂眸,轻轻的笑了起来。
确实如此。
谢道韫又道:
“清言正如枝头繁花,灼灼风流,自然耀目。”
“英台恰似美玉,莹润光泽。”
“而梁山伯嘛,我看他品行敦厚,质朴仁义,真真像一块顽石啊。”
这段品评何止是一针见血,简直能放到毕业评价里。
如果尼山书院有这个玩意儿的话。
谢清言挽手点茶,抬眼一笑:
“剑易折,花易谢,玉易碎。”
“好在磐石总是可以屹立千年的,历艰辛风霜,难改其志。”
谢道韫的话细思起来真有一语成谶之感。
梁祝最后双双化蝶,不就是应了那句玉石俱焚的成语吗?
谢清言想到这里,就心中一凛,没等谢道韫说什么,就故意转移话题:
“花也分很多种,阿姊觉得什么花更像我呢?”
谢道韫声音温和带笑:“满树海棠最相宜。”
其实说是牡丹也好,芍药也行,差不多像就得了。
但海棠无香,向来引以为憾事,也许谢道韫是在暗示她人生就是会有点遗憾的。
文化人的话,就是得细细琢磨。
谢清言果然笑起来:“海棠吗?我喜欢海棠。”
相比起牡丹芍药,谢清言在现代见的多的确实是海棠,桃花一类的树花。
“但其实,我不太想当花,还是像风好一点。”
花尚且有开谢,有存在过的痕迹,风却是无形的。
谢道韫顿时来了几分兴味:“这是为何?”
谢清言桃花眼弯起,顿时笑眯眯的:“《逍遥游》中有言,至人无己,神人无功,圣人无名。”
“风无所待,更无其形,自在天地之间,这岂不是庄子所说的浑然忘我之境吗?”
这话倒有种是非皆忘的超然境界。
连谢道韫也挑不出其中的错处,可见某人所谓十五岁辩倒众清客的名声也不是吹出来的。
然而谢道韫却也知道,其实她想做的风不一定有那么忘我的境地。
但,也一定不是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的相思之风。
她心里转过这个念头,不由得带着点叹息的意味笑道:
“还真是……薄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