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7章 感谢韩公子,给本宫送来的好机会 (第2/2页)
他想劝。
娘娘,算了吧。
为了一个丫鬟,为了那些素不相识的女人,去得罪一个手握重兵的国公,不值当。
可这话,他一个字都说不出口。
他想起了在边境之时,她是如何逼着萧逸尘,走上了那条唯一的生路。
也想起了那一日,在城楼之上,还是王妃的沐瑶和他的谈话。
若不是她,自己现在,恐怕还是镇北王府里一个不起眼的副将,甚至,可能早就死在了萧景南的屠刀之下。
哪有今天禁军统领的威风。
哪有伯爵的爵位。
跟着她,才能活。
跟着她,才有荣华富贵。
这个道理,庞万里早就想得通透。
他深吸一口气,胸中的郁结之气,伴随着白雾一同呼出。
罢了。
查就查!
天塌下来,有贵妃娘娘顶着。
娘娘要是顶不住……那大家就一起死!
……
皇宫,御书房。
萧逸尘坐在龙椅上,面前堆着小山般的奏折。
南境战事吃紧的军报,和朝臣们请求立后的折子,混杂在一起,让他一个头两个大。
他烦躁地将一本奏折扔在地上。
“立后,立后!他们就知道立后!”
“南边都快打成一锅粥了,国库空虚,军饷都快发不出来了,他们还有心思搞这些!”
一名内侍战战兢兢地跪在地上,连头都不敢抬。
就在这时,门口传来一个温柔的女声。
“逸尘哥哥,还在为国事烦心吗?”
慕容云歌端着一碗参汤,莲步轻移,走了进来。
她今天特意打扮过,穿着一身素雅的白色宫装,脸上略施粉黛,企图重现当年在王府时的清纯模样。
看到她,萧逸尘的烦躁,非但没有半点缓解,反而更添了几分厌恶。
他没有说话,只是拿起另一本奏折,自顾自地看着。
慕容云歌将参汤放在桌上,柔声劝道:“逸尘哥哥,国事虽重,也要保重龙体才是。”
她顿了顿,状似无意地提起:“臣妾听闻,哥哥……准备选秀了?”
萧逸尘翻动奏折的手,停住了。
“是。”
他吐出一个字,没有多余的解释。
慕容云歌的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便被她掩饰过去。
她走到萧逸尘身后,伸出双手,想要为他按捏肩膀。
“逸尘哥哥,臣妾知道,你心中有我。后位之事,臣妾并不在乎,臣妾只希望能永远陪在你身边,为你分忧解难。”
她的手,还没碰到萧逸尘的肩膀,就被一股无形的气劲弹开。
“不必了。”
萧逸尘站起身,走到窗边,背对着她。
“朕累了,你退下吧。”
那疏离的称呼,让慕容云歌的身体,僵在了原地。
她看着那个曾经对自己百依百顺,如今却冷漠如冰的背影,眼眶一红。
“逸尘哥哥,你……你还在怪我吗?”
“当初在宫中,我也是身不由己……”
“够了。”
萧逸尘打断了她。
他转过身,那张英俊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往日的痴情和温柔,只剩下帝王的漠然。
“云歌。”
“朕不想再听这些。”
“朕现在是皇帝,朕要考虑的,是整个江山社稷,不是你我的儿女私情。”
他看着她那张写满了委屈和不敢置信的脸,心中忽然觉得无比疲惫。
“退下。”
萧逸尘下了最后的通牒。
慕容云告咬着嘴唇,最终,还是不甘地行了一礼,含泪退出了御书房。
……
沐府。
沐瑶回到了自己的闺房。
她已经换下了一身华服,只穿着一件素色的常服,斜倚在窗边的贵妃榻上。
玉贞和其他被救回来的女孩,都已经被妥善安置。
府里的大夫正在为她们诊治,丫鬟仆妇们烧好了热水,备好了干净的衣物和饭食。
沐瑶的手指,有节奏地敲击着榻边的矮几。
她在盘算。
韩琦之事,该如何处理。
放过他?
不可能。
无论是为了玉贞,为了那些无辜的女孩。
韩琦,都必须死。
问题是,怎么死。
由她亲自动手,还是借刀杀人?
杀了之后,又该如何应对卫国公韩林的雷霆之怒?
南方战事吃紧,韩林是平叛主帅。
在这个节骨眼上,他的独子暴毙京城。
卫国公,必反。
他一旦反了,南方的几十万大军,就会瞬间从大周的屏障,变成刺向心脏的尖刀。
到时候,萧逸尘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为了稳住后方,与南疆的蛮族议和,割让南方十六州,换取暂时的和平。
要么,御驾亲征,亲率大军南下平叛。
沐瑶的嘴角,勾起一抹弧度。
这真是一个,有趣的选择题。
如果萧逸尘选择割地求和。
那他这个皇帝,就坐到了头。
丧权辱国,天子守国门,君王死社稷。无论哪一条,都足以让他的威望,跌至谷底。
到时候,她只需要站出来,振臂一呼。
以“清算卖国之君”的名义,废黜他的皇位,推行她的新政。
名正言顺。
如果萧逸尘选择御驾亲征。
那便更有趣了。
皇帝亲征,京城必然空虚。
她这个手持龙纹玉佩,可以随意调动禁军的贵妃,将会成为京城事实上的主宰。
几个月的时间。
足够她做太多太多的事情了。
等萧逸尘在南方跟卫国公打得两败俱伤,精疲力尽地回到京城时。
迎接他的,将会是什么?
所以,不管从哪个角度来算。
韩琦,都非死不可。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大小姐。”
是庞万里的声音。
“进来。”
庞万里推门而入,他的身上,还带着未散的风雪寒气。
他将一卷卷宗,双手奉上。
“娘娘,都查清楚了。”
“这是近五年来,所有被送入卫国公府,充当‘人肉屏风’的女子名录。”
“有名有姓,可查证的,共计一百七十三人。”
“其中,六十九人,被折磨致死。”
“四十二人,被转卖或送人,下落不明。”
“剩下的,都还在国公府为奴为婢。”
庞万里的声音,越说越低,也越来越沉。
他一个在沙场上见惯了生死的粗人,在看到卷宗上那些触目惊心的记录时,都气得浑身发抖。
沐瑶没有说话。
她接过卷宗,一页一页,仔细地翻看着。
她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
闺房里,安静得可怕。
只有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许久。
她合上了卷宗,将其放在一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