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矶声 (第2/2页)
客曰:“子不知夫予言之恕也!深言者谓崇焕款敌者也,非御敌者也。揣款之不可得,冀以城下一盟,结五年之局也。敌之来,崇焕来之也!”
曰:“噫嘻!为斯言者,客也?天下也?客为斯言,客愚也;天下为斯言,天下愚也!而崇焕之愚不至此也。城下之盟,列国事也,否则亦宋真宗事也。今中国何如国,而皇上何如主也?无论要以求盟必不得,即要之而盟得也,款成也,敌退也,崇焕将归安也?果若是也,崇焕知为敌谋而不知为己谋也,愚不至此也。不但此也,崇还自任复辽者五年也,戊辰之秋,己巳之冬,仅期也。复辽而不以兵也马也则已也,复辽而必以兵与马也,辽之兵业何如兵,辽之马业何如马也?即敌之避辽而趋蓟也,复避蓟而趋京也。敌之畏辽之兵之马也,昭然也。浸假而进乎五年也,其兵其马当复何如也。复辽而不以兵马则已也,复辽而亦以兵马也,崇焕不必若是其亟亟也。然而款敌正不必为崇焕讳也。崇焕之言曰:‘敌以款愚我,我亦以款愚之也。’盖兵,机也,非形也。形可得而言,机不可得而言也,形常然而机忽然也。故有形已然也,而机未必其然也。用机者莫善於用间也,用间者莫善於用反间也。款者,形也;所以款者,机也。敌之欲款者,间也;我因敌款而款之者,反间也。故款可言也,所以款者不可言也。何也?款之为言缓也,所以缓彼而急我也。谓款之有害於兵也,愚也!”
客曰:“姑舍是。敌之欲走蓟门者非一日,而不敢者,毛文龙牵制之也。文龙杀而牵制废,而敌乃得逞焉於蓟也。何曰非崇焕罪也?”
曰:“时之遇也,数合也,而谓毛文龙之故也,非也。敌固曾攻甯远於丙寅也;敌固曾围锦州於丁卯也,藉非崇焕死战死守,敌不逮己巳而始纵横於神京之下也。而文龙当日固居然岛上帅也,未闻其提一旅、渡一骑以牵制之,使之不来也,乌在今日必其能牵制之而使不来也?客亦闻夫年来中国所议文龙乎否也?曰虚兵也;曰冒饷也;曰假俘假捷以骗功骗赏也;且曰尾大也;曰鞭长也;曰一跋扈将军也。自武登抚相与争而去,其欲得而甘心于文龙者,非一日也,非一人也。辱白简、挂弹章可数百计也。是左右诸大夫皆曰可杀,国人皆曰可杀也。其不杀也,非不杀也,不能杀也,不敢杀也。是故崇焕一杀之而通国快然。皇上欣然,圣渝煌煌然也。其有一二不合者,私也,匪公也。及夫敌来适其时也,嚣然而起,曰:‘臣言不幸至今日而中也。杀崇焕以报文龙也!’其私言者私,其公言者亦忘焉其非公也。於是乎为文龙讼冤者有之矣,复官者、请恤者纷纷也。犹幸皇上之圣而明也,一则曰:文龙有应得之罪也;再则曰:不得藉口於崇焕也。是文龙之杀,文龙之罪也,而非崇焕罪也。”
众人看毕,余大成道:“先生的文采自是不用说的,可惜皇上未必见的到,朝臣未必听的进去。”
萧远道:“这个不难,大家分头散发,不信世人都瞎了眼。”
李南东道:“我朝鲜国在这北京城中也有不少人,需要人手时可以找他们帮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