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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家事

第七章 家事 (第2/2页)

墨五喉结剧烈滚动:“那日老爷案头的茶里,我们确实下了药,但这药只会让人昏迷,绝不致死!我若存心害老爷,甘受千刀万剐!”
  
  墨六紧绷的手掌倏地松开,刚才脑海中那片刻的杀意,让他紧张的喘息不止:“要剐便剐一双!”
  
  林无涯冷笑:“我没猜错的话,你们下的药,是忘川引吧。”
  
  “你怎会知道!”两人瞬间骇然失色。
  
  “我怎会知道?”林无涯怒目而视两人,“我还知道西域狼族的狼骑在七月十三,劫了铁马司运向林府的三车银两,是你们与狼族暗中勾结私吞银两!“林无涯突然振袖,袖袍掠过时带起猎猎风声,“我还知道那本账册里所提及的36家剑铺,均来自铁马司!我还知道你们在铁马司的燕子山下,埋了八具别家铸剑师的尸首,只为抢夺朝廷订单!”他猛然将账册拍在案头,“我更知道上个月,五叔用玄铁枪捅穿胸膛的那个掌柜——就是写下这账册的人!”
  
  “这些挂着林氏招牌的铁马司铸剑铺,”林无涯抓起账册掷向墨五,“流的可是你墨五的血?”
  
  刘妈捡起地上账册,手指抚过账册上数不胜数的“墨五““墨六”几个字,浑浊老泪滴滴落下砸在青石板上,她缓缓从袖中抽出一柄细剑,剑尖直指墨五咽喉,庭院蝉鸣骤歇,昏黄烛光映出墨六惊恐的面容。
  
  墨五难以置信:“您竟藏着剑!”
  
  “三十年前,”刘妈剑身轻颤,寒光掠过墨五脖颈,“我将你兄弟二人带进府中抚养成人。”剑尖骤然刺破脖颈,血珠渗进他的衣领。
  
  “老爷许你们自由出入府中,给你们无数的恩赏!“刘妈腕间旧疤在月光下泛白——那是当年为护着在铸剑炉旁贪玩的墨五被炭火烫伤的痕迹,“让你们执掌铁马司!连祠堂都允你们随时祭拜!“
  
  “告诉我,为什么要这么做!”刘妈冷冽的眼神死死盯住二人。
  
  墨五突然发出惨笑,“恩赏?执掌铁马司?不过是怕我们噬心咒复发,让我们离林府远一点罢了!”
  
  “这二十年来,我们未曾复发一次!可每次回府,墨九却如影随形!我们始终是被监视的囚徒!方才老六若触动机关,想必此刻我二人早已毙命!我们拿命换来的,就是这等猜忌?”
  
  墨六盯着刘妈鬓角一缕霜白的头发,喉咙里滚出沙哑的声音:“少爷与刘妈这出戏倒是精妙,您根本没有下毒,对吧?”
  
  见老妇人摇头,墨六如释重负,“那就好,方才的罪过,待过了鬼门关,我自去阎罗殿前领罪!”
  
  墨六又看向林无涯,”我们那时已经知道那本账册老爷已经拿到,那日我们求见老爷奉茶认错,茶盏里兑的确实是忘川引,可这药只会让人昏迷两个时辰,我找人仔细查验过三回,绝无问题!”
  
  “我们本想等老爷昏迷后偷走账册,可是……”墨六的嗓音陡然拔高,“可是我却看见老爷窗外闪过两道黑影,顷刻间便被墨九割喉!屋内还传出老爷的声音——那声音,哪像中了迷药之人!”
  
  “谁给你们的忘川引?”林无涯逼问道。
  
  墨五肩头细微颤动,不敢直视那双眼睛,‘’不认识,他手里有大量朝廷军械订单,希望与我兄弟二人合作,而且他居然对我们了如指掌,我们只要取回账册抹去把柄,就能让我们自立门户,独掌铁马司。”
  
  “所以你们终究是背叛了林家。”林无涯眼神骤暗,厅内无人再说话,顿时陷入一片死寂。
  
  “五叔,六叔,你们可知父亲生前最觉亏欠的是谁?”过了许久,林无涯终于开口说道。
  
  “是你们!”不等两人回答,林无涯声如寒铁,“真当你们的勾当无人知晓吗?即便没有这本册子,父亲也一清二楚!铁马司做假账、私扣营收、打压同行、草菅人命,桩桩件件,我从未涉及家中事务尚有所闻,何况凡事都亲力亲为的父亲!他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无非是念着对你们的那份愧疚!可你们得寸进尺,非但妄图自立门户,竟还下毒谋害父亲!”
  
  “我们……”墨五刚欲争辩,却被厉声截断。
  
  “九叔不仅在北疆找到了青络散,更在那里寻得了忘川引。”林无涯目光如刀,“这两种药分开时,不会有太多毒性,一旦相融,便会成为九黎遗部的奇毒——冥河渡!中毒者会肝胆俱裂,纵有通天内力也难逃一死!九黎遗部以此毒养蛊,所育蛊虫十不存一,然一旦存活,便是天下至毒!”
  
  他声音陡然拔高,字字如雷:“你二人!虽未亲手投毒,却因利欲熏心害死父亲!是你们将父亲推入万劫不复之境!”林无涯怒目圆睁,墨五墨六面如死灰,瘫坐轮椅,再无一字可辩。
  
  过了许久。
  
  “刘妈,动手吧。”墨五麻木的说道。
  
  此时二人万念俱灰,他们从未想过,会亲手害死最敬重的大哥。
  
  “老五我无话可说,若真是因我二人之故致使老爷身死,我们愿以命相抵!”他看向墨六,后者重重点头:“只求死前能留个姓名。”
  
  “王木生,王石根。”
  
  刘妈的声音平静无波,“没人忘了你们是谁,是你们自己忘了根。”
  
  “木石虽贱,生了根就能扛风雨。”林无涯声音疲惫,仿佛在咀嚼遥远的记忆,“我记得小时候,父亲总念叨着这两句话,他盼着二位叔叔能携手并肩,撑起林家家业,他从未让九叔监视你们,反劝他莫要这般盯着自家人……”他顿了顿,没有再说下去,只是走上前,轻轻接过刘妈手中寒剑。
  
  “走吧。”
  
  林无涯背身挥手,背影萧索,“方才你们未对刘妈动手,我念你们尚有良知,回铁马司去吧,父亲在天之灵,也绝不会想看到你们死在这儿。”
  
  他声音低沉而决绝:
  
  “守好铁马司,安分守己。此生,莫再踏入林府一步!”
  
  二人的身影消失在暮色深处,林无涯重重跌坐椅中,长长吁出一口浊气,仿佛卸下了积压多年的千斤重担。
  
  “你早知我的身份。”刘妈的目光锐利如针,刺向林无涯。
  
  “莫道青锋未曾拭,人间至境是无锋。”
  
  林无涯嘴角牵起一丝疲惫的笑,“袖藏银丝无锋剑,锋芒内敛,却能与青锋剑争辉,女剑神刘怀素,晚辈岂敢不识?江湖传闻,当年刘怀素在玄渊剑冢与叶千秋一战,一条腿受了重伤,自此绝迹江湖。”他顿了顿,声音低沉下去,“刘妈,您是除九叔外,林家暗藏的第二道屏障吧?”
  
  “臭小子!”刘妈眼中掠过一丝极淡的波动,“你如何得知?”
  
  “爷爷爱剑如命,却厌憎刀兵相向,他身边怎会平白跟着一位‘剑侍’?”林无涯的目光仿佛穿透了时光的尘埃,落在刘妈身上,“想必您是以此名分,默默伴他左右……这些年风霜雨雪,您可曾念他?”
  
  “念……”她喉头滚动,发出一个破碎的音节,
  
  “又如何?”她枯瘦的手无意识地按在心口,那里仿佛压着一块千年寒冰。
  
  “不念,又如何?”这声反问轻飘飘的,却带着抽空灵魂的疲惫。
  
  她拖着那条为护一人而废的残腿,沉重地挪到林无涯身边,桌上那柄剑静静躺着,剑柄上缠绕的旧银丝穗子已黯淡发灰——那是几十年前铸剑炉火旁,有人亲手为她系上的。
  
  她伸出手,指尖颤抖着,极其缓慢地触碰到冰凉的剑身,就在指尖触及的刹那,她的身体晃了一下,仿佛被无形的力量击中,眼底那片死水翻涌起滔天的巨浪,却又被她强行按捺下去,只余下浓得化不开的悲恸。
  
  “他说……”她的声音已经嘶哑得不成样子,“这是他这辈子铸得最完美的一把剑。”她的指尖眷恋地摩挲着剑身上熟悉的纹路,仿佛在抚摸爱人的脸颊。
  
  ”他说此剑无锋,却可护你一生安稳。”回忆的碎片割裂神经,她的呼吸变得急促而破碎。
  
  “他把最好的给了我,我便该护着他最珍视的一切。”她猛地收紧手指,指节泛白。
  
  “只可惜,我没有守住。”
  
  那柄剑被她藏回袖中,她不再看林无涯,跛着脚沉默地向外走去,单薄的背影在空旷的内厅里显得异常孤寂,走到门口,她的脚步顿了顿,没有回头,只留下一句轻得几乎被风吹散,却又重逾千斤的话:
  
  “无涯,去做你该做的事,林家我替你守着,这是我欠他的最后一件事了。”
  
  府中诸事既定,林无涯也准备启程前往云麓宫,林一站在廊下,目光投向湖边那个略显单薄的背影。湖面微澜,映着暮色,也映着他沉静得近乎陌生的轮廓,林一心中五味杂陈,竟有些模糊了记忆中那幼童的模样。
  
  墨五墨六之事,他竟已让墨九暗中查访多年,而自己却毫不知情,这五年山中的岁月,究竟是何等的磨砺,才能将一块璞玉雕琢成如今这般深不可测的心境?
  
  林无涯没有回头,声音平静地穿过暮霭:“林叔,父亲为何给你们十七个人改了名字?”
  
  林一收回目光,垂手侍立,声音一如既往的沉稳刻板:“老爷曾言,此十七人于关键时刻,或可起关键之用。”
  
  “哦?”林无涯终于转过身,脸上带着一丝探究的淡笑,“那……小十七的作用是什么?”
  
  林一沉默片刻,如实答道:“我不知。”
  
  林无涯嘴角那抹淡笑似乎加深了些,却藏着不易察觉的锋芒:
  
  “林叔,你说话总是这般,无趣得很。”
  
  林一默然。
  
  湖边重归寂静,只有晚风掠过水面的轻响,片刻后,林无涯的声音再次响起,这次带着一种看似随意的闲聊口吻:
  
  “林叔,阿福哥的鼻子真能嗅遍天下万物,无一遗漏?”
  
  “至少我未曾见他出过差错。”林一谨慎地回答。
  
  “那……”林无涯的语调陡然转轻,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心,“为何那日他递给父亲的请柬里,没能闻出青络散的味道?”
  
  林一的身体一僵,暮色渐浓,将他脸上的表情彻底淹没在阴影里,他张了张嘴,最终只余下一片令人窒息的沉默。
  
  林无涯并未追问,只是望着波光粼粼的湖面,仿佛自言自语般轻声说道:
  
  “也许……他根本就没见过青络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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