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老太 (第2/2页)
林默顺着她的目光看向窗外,远处的苏氏集团大厦依旧矗立在城市中央,只是顶层的总裁办公室换了新的主人——据说是位刚从国外回来的年轻博士,姓苏,总戴着副金丝眼镜,笑起来很温和。
“那把剑呢?”林默突然问,声音有些发紧。
“陈婆婆收起来了。”江晚棠拿起保温桶,舀出一勺汤递到他嘴边,“她说,等你什么时候想起来为什么要保护这世界了,再还给你。”
林默张嘴喝下汤,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带着熟悉的暖意,像很多年前,母亲站在厨房门口喊他吃饭时的味道。他看着江晚棠的侧脸,阳光在她发梢镀上层金边,突然觉得,记不记得起来,好像真的没那么重要了。
病房门被轻轻推开,陈老太提着个布兜走进来,里面装着些新鲜的草莓,颗颗饱满通红:“后生,尝尝?红鲤巷新摘的,甜着呢。”她将一颗草莓塞进林默手里,又对江晚棠挤了挤眼,“我在楼下看见几个穿黑衣服的,鬼鬼祟祟的,像是苏家以前的保镖,你们当心些。”
江晚棠的眼神沉了沉,桃木簪在发间轻轻颤动:“我知道了,谢谢您。”
林默捏着手里的草莓,突然想起什么,从枕头下摸出个东西——是那枚从父亲皮箱里找到的梅花钥匙,他一直攥在手里,连睡觉都没松开。钥匙串上的三枚铜钱在阳光下叮当作响,边缘的缺口依旧清晰,像被反复咬过的痕迹。
“这钥匙……”他刚要问,病房的电视突然插播新闻,画面里出现红鲤巷的镜头,记者举着话筒说:“近日,红鲤巷拆迁工程重新启动,施工队在老槐树下发现一处暗格,出土大量民国时期的实验手稿,经专家鉴定,与当年苏氏生物实验室的人体实验有关……”
屏幕上闪过几张手稿的照片,其中一张的角落里,画着个简易的剑鞘,鞘身上刻着半朵梅花,与林默手里的钥匙纹路一模一样。
林默的心脏猛地一跳,脑海里的碎片突然连成一片——苏妄生的残魂在剑鞘上低语,父亲日记里“剑鞘藏有镇魂石”的字样,还有陈老太刚才说的“留了后手”……
“我想起来了。”他猛地坐起身,拔掉手背上的输液针,“剑鞘不在陈婆婆那里,在……”
话音未落,病房的窗户突然被撞碎,几个穿黑衣服的人破窗而入,手里拿着电击棍,为首的正是苏振海的秘书,脸上带着阴鸷的笑:“林先生,苏博士请您去趟总部,说有样东西要还给您。”
江晚棠迅速将林默护在身后,桃木簪“噌”地拔出来,指尖燃起符纸:“就凭你们?”
陈老太往门口退了退,悄悄摸出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串号码,备注是“赵六的老战友”。她看着混战的人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世道啊,总有些不长记性的。”
林默握紧手里的梅花钥匙,铜钱在掌心发烫,锁骨处的白痕突然泛起淡红,像枚即将苏醒的印记。他知道,有些事就算忘了,也会刻在骨血里,该来的,终究躲不掉。
窗外的阳光正好,透过破碎的玻璃照在地板上,映出无数跳动的光斑,像撒了一地的星火。而红鲤巷的老槐树下,一片新叶正从树洞里探出头来,沾着晨露,在风里轻轻摇晃,仿佛在说:故事,才刚刚开始呢。